因為嚮往科技勝地矽谷的陽光與空氣,出社會五年後花光所有積蓄,跟老婆一起遠渡重洋,到矽谷尋找突破的機會。沒有出國念過書的台灣工程師陳昭穎 (Winston Chen)在矽谷獲得了寶貴的人生籌碼。
在矽谷三年的磨練與經歷,抵過在台灣的三十年。不是矽谷比台灣厲害,而是矽谷人充滿了野心與夢想!
在矽谷,讓他領悟一件事,為了成長,你必須《砍掉重練》,就算30歲才開始也不遲。
▌最基礎的教育是跟世界溝通
我有一次與一票老美到柏克萊大學附近吃北京烤鴨,在觥籌交錯,擺滿珍饈的十人座原木桌上,我太太發揮人來瘋的精神,把場面炒得好熱,天南地北的話題都拿進來討論。
在場坐著一位當地的小學老師,負責小學一年級的教育工作。「他們現在都學什麼呢?」人來瘋發問了,想說答案不外乎是語言或數學那類的學科。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這位老師不假思索的回答:「溝通與社交啊!」「溝通與社交是那個階段最重要的事情。」另一個老美接著說,「那時候跟老師建立起來的情感,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我彷彿被一記悶棍打了一下,咀嚼著他們的討論,這些回答有更深的文化意涵。
前幾年讀過一本加拿大作者的書《異數:超凡與平凡的界線在哪裡?》,書中提到兩位絕頂聰明的天才,一位因為從小環境不好,沒有人教他應對進退的技巧,儘管天資破表,卻在現實社會屢屢遭受挫折,無法從社會取得發展的資源,最後隱居鄉間,過著孤芳自賞的生活。另一位天才是中產階級出身,儘管屢屢違法犯紀,卻能利用絕佳的人際技巧左右逢源,受到社會的原諒、認可,以及讚賞,因此平步青雲。我想,這位老師的回答跟我讀到的這本書有點關係。
我們小時候看醫生,大多是父母代為發言,跟醫生討論病情與診治的方法等,《異數》這本書中提到北美中產階級的教育方法卻不是這樣。開車前往診所的時候,北美中產階級的父母親會先幫孩子做心理建設,醫生等一下應該會問些什麼問題,例如哪裡不舒服或感覺怎麼樣。父母也教導小孩子如何回答。等到達診所之後,大人們會讓小孩自己跟醫生對話與討論,醫生主要的談話對象也會是小孩,然後才是父母。
北美的中產階級是這樣無時無刻的教育孩子如何跟社會相處,如何跟大人對話,如何適切的表達自我的需求與想法。難怪你在火車上、飛機上、酒吧裡會看到他們一派輕鬆的跟陌生人搭訕聊天,在一個全是陌生人的場合中,也能夠很快找到自己需要的資源,而我們也會覺得外國的孩子從小就很獨立,有擔當。
反觀台灣的教育,從小到大的決定多半是父母捉刀,面對世界時,父母會站在小孩的前方主導,由於疏於練習,也從來沒有建立過跟陌生環境溝通的能力,出了社會之後一切都得重新訓練。
▌你所不知道的溝通與社交
在硬體與代工的時代,只要向世界證明我們的良率比別人高,在同一個規格之下,我們的成本可以更低,或做得更快。但是到了品牌、軟體,以及服務的時代,考驗的是把「問題」轉化為「產品」的能力;考驗的是讓「概念」藉由各種管道快速「傳遞」的能力;考驗的是把「一盤散沙」組合成「一支精兵」的能力。以上三種能力分別是產品管理、行銷管理,以及人力資源管理,全都是由溝通與社交組成。
不管產品管理如何發展,它的核心價值不外乎是把人類的需求轉化為產品的規格設計,並實作出來,你當然可以照著教科書的方式做問卷,或像工商管理碩士以量化的方法分析,但是在銅板的另一邊,質化的方法同樣重要,而質化方法的基礎就是--跟對方好好坐下來討論他們遇到的問題與解決方法。
行銷管理聽起來與溝通有很大的關係,我認為其中最困難的部分在於精準的表達你想傳達的訊息。你可以花大錢,用各種管道傳達出混亂的產品訊息,對公司整體幫助不大,或是精準的把所有資源都投資在一致與有效的溝通訊息上,然後去做就對了。
最後,一個人是沒有辦法成事的,你需要有你的團隊。於是,問題來了,人家為什麼要聽你指揮?絕對不是因為你是創辦人或官做得比較大,你需要運用絕佳的溝通技巧去傳達你所擘畫的願景,你必須要使出渾身解數,讓大家跟隨你的步伐往前衝刺,若沒有溝通與社交這兩項能力,根本不會有團隊可言。
▌然後,跨國、跨文化的去做
現實是,台灣市場很小,很多產業如果只靠內需市場,是沒有辦法生存的,就算全台灣都用宏碁的電腦,也沒有辦法養得起宏碁這間公司。宏碁2013年第三季的個人電腦出貨量是六百六十六萬台,足夠全台灣四分之一的人口換台全新的電腦,可是宏碁2013年處於虧損的狀態。換句話說,即使不賣國外市場,就算全台每個人買一台宏碁的個人電腦,也無法使當年度的宏碁轉虧為盈。因此,我們如果要發展國際級的品牌或是服務,溝通與社交的對象也絕對不能只是台灣的同胞,若要在別人的市場成功,必須要能夠精通不同文化國籍的市場溝通與社交才行。
這其實非常困難。我到矽谷工作的這段時間,發現如果不是從小就在當地生長的ABC ,而是長大後,尤其是大學後才到這邊來的菁英們,其實很難打進這裡的主流社會。假日通常會跟同是台灣來的朋友混在一起,如果當地台灣人少,交遊的對象很可能就會加入中國人與香港人,人際關係鮮少延伸到市場的主流社會。這些旅居矽谷的人各個嫺熟英文,托福或GRE考得比美國人都還要高分,因此這不會只是語言問題這麼簡單。連旅居海外的人際關係都是如此了,更何況身在台灣的品牌與服務,想要打進海外市場,對海外消費者傳達自己的價值,肯定更為困難。
看到這裡,你可以很草率的下個比檸檬還酸的結論:「這一定是因為文化歧視。」但是就我的觀察,這絕對不是原因。正因為北美是一個強調溝通與社交的社會,只要能用他們習慣的方式跟他們溝通,很直白且有自信地表達自己,不要讓別人猜測,就很容易深入團體中,打成一片。
他們會先跟你單獨出來在酒吧喝酒聊天,慢慢開始邀請你到他們的家中,最後把你納入生活圈的一部分。你會逐漸了解他們的思考邏輯和生活習慣,如果你是員工,你會知道怎麼在他們的文化下成功;如果你是創業家,你會學到他們設計衡量產品服務的想法。
台灣人才的硬功夫真的了得,基本上只要開好規格,哪一種硬體或軟體都可以做得出來。很可惜的是,台灣內需不足以養活國際規模的大型公司,因此我們必須要向外走,而向外走需要跨文化市場的溝通與社交,台灣本土家庭與學校的教育卻很少強調這兩種能力的重要性,更何況是跨文化的運作。
所以,下次帶小孩去看醫生的時候,教他如何自己跟醫生溝通吧,讓他早一點開始練習跟世界社交與溝通。
--陳昭穎 Winston Chen在矽谷學到的事,本文摘自《砍掉重練:30歲開始也不遲的工作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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