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九日,諾貝爾評審委員會在美東時間早上六點公布得獎名單。凌晨四點,遠在美國的理查.塞勒博士的手機響起,他看到發話方是瑞典,心裡有數這應該是個好消息!
但諾貝爾評委會可不是每次通知得獎人都這麼順利,曾經有得主就把帶點口音的瑞典評審當成是詐騙集團,而2016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狄倫更是直接來個「已讀不回」。
一般人聽到諾貝爾獎經濟學獎,感覺是遠在天邊的理論。但是這次的得主理查塞勒,正好就是在研究人類奇怪決定的行為!從你「決定」購買超商第二件半價,參加健身房會員,是否提高儲蓄或參加退休計畫、營養午餐,塞勒博士都非常好奇!
*百感交集,塞勒博士領取諾貝爾獎的一瞬間,激動不已。
▌沒有奧斯卡,幸好還有諾貝爾獎取暖
這位經濟學家並不是關在象牙塔裡的學者,他幽默風趣的形象,讓專業經濟學家也能在電影裡出現而不潑冷水!理查.塞勒就曾在奧斯卡得獎電影「大賣空」裡演出,在賭場中,以生動活潑的詞句,對身邊的美女巨星Gomez和觀眾解釋艱澀的金融術語,以及人們不合理性的行為,並大獲好評。
而根據彭博新聞社報導,塞勒的操盤績效,在五年內擊敗99%同類基金,逆勢長到37億美元!
又拍過奧斯卡得獎片、又拿諾貝爾獎的人,除了美國前副總統高爾,也只有一位塞勒了。關於自己難得的影藝生涯,塞勒先是表示,有點失望諾貝爾獎委員會沒有提及他的好萊塢經歷,但是在接下來於芝加哥大學舉辦記者會上,塞勒感謝的表示,這座諾貝爾獎「稍微彌補了他對於奧斯卡獎的失望」,引起全場的笑聲。
沒有塞勒,就沒有研究人類行為的「行為經濟學」,人們就很難將此應用在投資、政策、行銷上。只是打從塞勒於1970年代在博士班初嚐「行為經濟」的詭異,想要繼續研究時,不但被指導教授直斥為「浪費時間」,日後更常被學界大老斥為離經叛道!
在剛舉辦的芝加哥大學記者會上,塞勒在校方與有榮焉的介紹後出場,上台後他先謝謝校方,表示這是第一次校長、院長提到有關他的談話時,沒有出現「pain in the ass」(討厭鬼)這個詞。
突然讓人想到他在《不當行為》的結語,分享他這麼多年來所學到的三件事:細心觀察,蒐集數據,勇敢表達。塞勒可一點都沒有退步啊。
*領域的先鋒IBM也邀請塞勒博士拍廣告,和超級電腦「華生」互相哈拉。再次證明科技再如何先進演變、大數據無所不在,(解決問題)核心終究是掌握人性。
▌研究於實用,引起各國政府注意
塞勒博士的作品《不當行為》,獲得經濟學人年度選書、金融時報列為年度必讀六書之一,各界妙語推薦包括了兩任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丹尼爾.康納曼(《快思慢想》作者)、羅伯.席勒。
丹尼爾.康納曼對塞勒來說亦師亦友,康納曼特別認證了塞勒的「懶惰」與眾不同,認為他是當代最懶惰又最不凡的經濟學奇才。
《不當行為》不但集中塞勒博士四十年的研究精華,更以時間序呈現了他的造反有理,具有半自傳性質,被讀者譽為「看得懂又好笑的經濟學獎得主作品」。《大賣空》《魔球》作者也盛讚這本書的奇特之處在於:「多數教授寫不出這樣好玩而切身的好書!」
在家中接受採訪時,塞勒博士手上拿著三本書。第一本就是精華且具份量、大受好評的《不當行為:行為經濟學之父教你更聰明的思考、理財、看世界》(Misbehaving)。
第二本《推出你的影響力》(Nudge),則是由他與哈佛法學院桑思汀(Cass R. Sunstein)教授合著。桑思汀與另一位行為經濟學先驅暨諾貝爾獎得主康納曼合作過,對行為經濟學十分熱中,他在法律的學術圈子裡是大明星,雖然名義上主攻憲法,其實寫過各種層面的法律相關文章與書籍著作,備受各界仰慕。
此外,桑斯汀和美國前總統歐巴馬都曾在芝加哥大學任教,歐巴馬從政且當選總統後,延攬桑斯汀到白宮擔任幕僚,桑斯汀也不遺餘力地將行為經濟學應用在推行政策上。
桑斯汀為美國憲法權威,他的新作《原力思辨》以「星際大戰」經典為底,解析每個人面對生命中重要的影響,這本書在台灣剛由先覺出版。對於塞勒獲獎,桑斯汀也立刻在《彭博新聞社》發表文章〈塞勒改變了我的生命(還有其他人的)〉。
▌繼歐巴馬政府之後,英國表達高度興趣成立團隊
媒體們相關關心行為科學在各國政府國策的運用。塞勒也稍微說明自己與當時在野的英國保守黨認識經過。
他原本認為「保守」這兩個字絕對跟自己無緣!
塞勒博士在《不當行為》中披露,當《推出你的影響力》在英國上市時,他在倫敦實在找不太到上架書,他懷疑是「某個出低價得標的出貨商,組成了帆船隊伍,以些微差距擊敗了另一組競標的大學賽艇隊」,才造成這樣的出貨方式吧。
但是英國保守黨卻有人看到了(塞勒繼續毒舌的猜測,他們手上的十本應該是英國獨占),而未來的首相卡麥隆也很喜歡,希望列為該黨議員的暑期閱讀清單。最終,英國政府成立了「行為洞察計畫團隊」,將行為科學帶入國策,從鼓勵納稅、安裝閣樓隔熱建材、改進學童教養等等,都有所改變。這個團隊的工作目前更是蓬勃持續。(更多詳見《不當行為》第33章〈英國政府的行為洞察團隊〉)
*諾貝爾獎公布後,先覺出版社立刻改製《不當行為》的慶功書腰。照片是塞勒博士的太太France Leclerc拍的,笑得非常可愛,他們原來在同一所大學教書,後來太太辭去教職去當專職攝影師!
▌學界大老的眼中釘,終於可以平起平坐
塞勒博士是芝加哥大學第六位獲獎的在校教職員,也是第二十八位與芝大相關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更是芝大第九十二位諾貝爾獎得主。芝大商學院有好多德高望重的經濟學大老,光是分配研究室就非常頭大,當初負責分配的副院長,後來去當了姚明的經紀人。
塞勒博士一度被傳統經濟學派圍剿,芝加哥大學校內許多前輩(包括德高望重的諾貝爾獎得主莫頓.米勒)不想讓他進芝大。幸好其他比較年輕開明的學者,如尤金.F.法瑪並不反對,他們經常意見相左,但交情不錯,法瑪開玩笑說這樣可以「就近看管」塞勒博士。塞勒這才能先暫時以其他名義先進芝大教書。
經過四十年的「造反」,塞勒博士終於可以跟其他大老們平起平坐了。
當記者問到,他最希望誰能閱讀他書籍的內容、了解其論點呢。他搔了搔頭說:「任何人都應該讀一下有關挑選辦公室那章吧。反正無害嘛。」
說著還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學校高層。
(《不當行為》第28章就描述了2002年在芝加哥布斯商學院內〈挑選辦公室的行為經濟學〉)
▌如果你想影響人的行為方向,就要讓過程「簡單」
他同時建議,在商場上或政府內就職的讀者,可以從他的書中學到有用的點子和技巧,因為他的職涯就是從心理學偷走很多想法,只要直接讀他的作品,就可以省去很多時間了。
在他與英國合作時,他不斷地對各個部長說:如果你希望讓人們去做某件事,一定要讓他「很容易」就能達成,其實這就是心理學家 Kurt Lewin 早就說明的智慧--除去障礙。
不論是器官捐贈、繳稅、或是廁所使用,稍微改變方式,就會大幅引導成功。
至於川普總統呢,塞勒博士則說,如果他看了電影「大賣空」就會做得更好了。那麼,研究不當行為的塞勒,會如何使用這筆900萬克朗的諾貝爾獎獎金呢?塞勒俏皮的說,會盡可能的「不理性」使用,而且每次花錢都會說:這是諾貝爾獎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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