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財經市場賺錢,最好是道德感跟別人不一樣,比較容易脫穎而出?
欠債還錢,應該是天經地義。不過希臘人卻正在顛覆,在2015年7月的公投,以超過六成一的同意,拒絕國際債權人的紓困方案條件。就是…..請債權人再來談判一下。
當我們連停建核四的公投案都還難以進行的同時,希臘政府讓人民以公投決定要不要撙節生活以便還錢,而且決定:這太嚴苛了,不要。
希臘總理:「歐盟不給錢就不可能還債。」
希臘總理:「都是歐盟害的。」
希臘總理:「是德國應該先償還二戰後的債務。」
希臘總理:「公投結果如果贊同撙節,我就下台。」
齊普拉斯的說法聽起來修誇怪怪,但且聽說分明,這可是來自源遠流長的哲學基礎!
歷史悠久、內容豐沛的希臘哲學分成三塊,研究科學的自然哲學;柏拉圖等人的道德哲學;還有大家都不太想提的「詭辯學派」--懷疑道德。
「欠債應該要還」V.S.「誰說欠債一定要還?」這兩者其實都形成了民主的基礎。
詭辯學派是什麼?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派別?
台大教授苑舉正說,這要從希臘發展自一個以口才為生存條件的社會來看。
實現民主政治的雅典,明顯偏袒口才好的人
那是一個以「口才」為生存條件的社會
講到詭辯學派與蘇格拉底,就不能不談古希臘時期雅典這個城市,以及它在西元前四八○年後所締造的光輝歷史。
這一年,雅典的公民團結一致,在海上擊敗了波斯人的第二次侵略。這一場勝利,奠定了雅典民主政治五十年的富強,也帶來哲學教育的蓬勃發展。
其實,我們對於民主政治不應該抱有太大的幻想。人有天生的不平等,智、愚、賢、不肖的人,富裕的少數與貧苦的大眾,同住在民主城邦中,久而久之會因為財富累積的差別,產生對立的階級。這種對立的現象,伴隨著權力、經濟的發展,益形激烈。民主制度的自由發展,使得階級的對立不僅顯示經濟上的差異,也呈現知識的高低、道德認知的差異,甚至對國家基本立場之不同。
雅典社會中,有經濟能力並受過教育的人,會以知識豐富的啟蒙者自居,區別於知識程度較差的一般大眾。這種知識上的差距,很巧妙地轉變成為如何面對傳統的態度。自詡為啟蒙者的富有階級,對於傳統的態度往往採取批判的立場,而較為弱勢的階層,則傾向於維持傳統的保守立場。這種差別,在以雅典政治為傲的公民群體中,逐漸轉變為對國家憲法的支持與否定的問題。
(蘇格拉底與太陽神阿波羅)
實施直接民主政治的雅典,在這個問題上絕對比任何其他社會都更激烈一些。雅典的民主制度,因為小國寡民的緣故(全盛時期雅典有約二十三萬公民),所以不僅法官可以輪流當,即使有爭議時,法官也可由抽籤決定判決結果。就像今日英美法系的陪審團一般,這些官員與法官都沒有經過訓練,也沒有法律專業。我們可以理解,這種法官其實就是一群不否認他們擁有偏見與情緒的公民。
最有趣的是,雅典當時沒有今天的律師制度,所以每一個公民,都必須親自出庭。公民不但需要為自己辯護,還必須能有當場說服法官們的口才。在這樣的情況中,雅典當時最受人推崇的能力,就是如何透過語言,說出能夠說服人的演講。這也使得訓練一般人如何講話、增進口才,成為社會最重要的教育;教導這種能力的人,就成為社會最受歡迎的人。這些人,就是柏拉圖所說的詭辯學者;其實,他們的真實名稱,應當是「教師」,也包含蘇格拉底。
你可能很難想像,對於我們這一個處處講求公平的社會而言,雅典的制度明顯在偏袒口才好的人,所以不公平。但是如果退一步想,今天這個處處視考試為公平的社會中,難道就不是另外一種偏袒會考試人的不公平社會嗎?無論如何,在雅典這一個既富裕又講求口才的社會中,自然而然就有越來越多關心子女教育的人,將孩子送到類似今天補習班的機構,請專人教導孩子們講話的技巧。這些被高薪聘請的教師,來自各地,其工作與今日名師無異,都是教人擁有「社會最有實用價值的能力」。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在需要這種能力解決法律問題時,能夠發揮所學,說服法官,贏得訴訟。
這種主流價值在今天發揮的結果,就是金榜題名;在雅典,就是獲得勝訴。如果只問結果,不談過程,那麼今天令人羡慕的對象,自然就是榜上有名的人;在雅典,就是贏得法官同意的人。至於說,成績好的人能不能深刻掌握知識,或是贏得勝訴的人是不是真的符合正義,反而成為沒有人在意的問題。這種只重結果,忽視過程的現象,使得蘇格拉底懷疑,重視修辭、懂得說服他人,是違背正義的想法。因此,詭辯學者的所作所為,是不符合正義的。
(他們的確是懂得辯論的,改用「辨士」這名詞較為中立。
辯士學之父高爾吉亞(Gorgias),他想顛覆一切既定的印象與日常價值。)
柏拉圖眼中的詭辯學派:騙年輕人錢的補習班老師
對於柏拉圖而言,除了蘇格拉底以外,所有在雅典教人講話的哲學家,都被歸類為詭辯學派。他認為詭辯學者是很狡滑的。他們打著傳授知識的招牌,教導的都是與真理無關的演講技巧。
柏拉圖說,詭辯學者是以教學為名,實際上在博取富裕年輕人的心,並且是以謀利為主的職業教師。他們販賣的東西,徒具知識的表象,其實多為自己複製的「知識贗品」。因此,詭辯學者以不誠實的態度,製造似是而非的理論,其目的並不是為了要釐清問題,而是透過混淆視聽的方式,在爭議中取得說服他人的機會,並以此做為吸引人注意的方法。
現在,讓我們看看柏拉圖在這兒過於武斷的地方。首先,就教哲學收費這件事來說,不得不指出,柏拉圖過度理想了。為什麼哲學教師就必須免費教學,不能收費?畢竟,並不是每個哲學家都像柏拉圖一樣出身貴族。那麼他有其他理由嗎?因為哲學不能教?還是因為教了也等於白教?
柏拉圖的看法是,真正的學問必須是發自內心的學問,不能因為任何外在因素(例如金錢),讓推論受到限制。對此,我們可以說,金錢本身並非罪惡,導致罪惡的是那沉溺於金錢而迷失方向的心靈。擁有健康的心靈,其存在的價值,必然是能夠適度處理一切與生活相關的價值。因為「收費」而否定任何與金錢相關的思想活動,是罔顧事實的結果,還會引發一般人嘲弄哲學工作者的偏見。
柏拉圖批判詭辯學者的過程,留下強烈的規訓意味,讓人感覺不自由,甚至受壓迫。問題是:理想必定是絕對的嗎?不能相對於現實情況,略作參酌的考慮嗎?
談戀愛就是一個好例子。
很多人在等待好對象,而壓抑自己墜入情海的激情。這是一般的想法,也不難理解,但我無法想像,有什麼人會以絕對的態度,看待這種盼望理想伴侶的渴望。一般人真實的作法,就是在理想與現實之間取得平衡。只要大致符合期待,感覺上也還不錯,這極有可能即是一場轟轟烈烈愛情的起點。沒有人能夠擔保愛情的結果一定甜美,但這種風險不正也是人生最實際的特色嗎?
我們應當承認,許多人需求的,不是絕對的真實,而是真實的「感覺」。絕對的真實帶來的,永遠是堅持對錯的激烈爭執。真實的感覺,因為不以「絕對真實」自居,所以總是能夠相對於外在環境的變化而適當地調整。
(哲學家斯賓諾莎將人類情感定義了48種,在大部分哲學家以人類理性來討論倫理時,
斯賓諾莎肯定欲望,發展出「活生生的我」的倫理學。
韓國大眾哲學家姜信珠教授,為推廣哲學活動,則以48部經典小說場景,生動說明情感的48種面貌,
深受歡迎,被選為書店「年度之書」。)
對於柏拉圖而言,哲學是一個努力不懈的過程,而維持追求真理的動機就是這份努力的本身。
詭辯學派的思想不能夠算是哲學的理由,有三點。第一,他們從事對話的目的是完全可以外化的金錢。第二,語言存在於修辭中的意義,只是為了提供真實的感覺,而不是真實的本身。最後,缺乏持續追求真理的精神與勇氣,展示了詭辯學者不道德的態度。
這三點結論確實顯現了柏拉圖與詭辯學者的不同,但卻不能因此而否認,詭辯學者所從事的工作也是一種哲學工作。
--本文摘自《求真》,臺大與史丹佛大學聯手,首批最受歡迎的大型公開課,台大哲學系教授苑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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