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壞上司，笑著活下去：90％上班族的困境，就是你的機會

前言
與上司之間的關係，決定命運

對平凡的上班族來說，影響力舉足輕重的人，就是自己的直屬上司，也就是Boss。就像透過父母來了解世上的法則，默默學習判斷他人的方法一樣，進入公司之後，立刻給予職場生活法則教育的人就是上司。上司是告訴你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的人。

有一種上司會積極教導你如何做事，會一一仔細傳授如何寫提案、報告，以及得到指示時，應該用什麼策略執行。當然，也有一種上司只會大略說明。上班第一天，職務介紹之日，上司走進辦公室，交代下屬進行入社教育，自己只簡單自我介紹一番之後便離開，暗示你與其靠人教導，不如靠自己學習領悟生存之道。

初入職場所遇見的第一個上司，往往是決定命運的關鍵。因為第一個上司所呈現的世界，將成為自己全部的世界；第一個上司所教導的一切，都將成為真理。第一個上司會成為你職場生活的嚮導，即使分道揚鑣，之後還是經常會驚訝地發覺自己仍然在上司所深植的「框架」中工作。上司不會一一說明每件事情，也不會對所有案例一一下達指示。即使如此，懂得察言觀色的人，還是能夠立即察覺上司要的是什麼，對於什麼事情是犯了大忌也能迅速掌握。想當然耳，上司對於洞察自己心思的人自然會視作有用之才，交付重任。反之，不能快速悟出上司要的是什麼的人，便會被視作無能的庸才，同時也成了最無法信任的人。

上司的評斷往往影響全局，這也反映在人事考核上。上司如何看待，決定了一個人的評價，並且成為一生如影隨形的標籤。如果認為只要轉換職場，就能扭轉負面的評語，可說是一大失算。世界就像蜘蛛網一般交錯連結，公司內部只要一個人就足以流出祕密，愈是掙扎想要脫離負面的評語，愈可能陷入更深的泥沼中。

職場生活中，與上司之間的關係就是帶有如此致命性的影響。即使如此，我們卻以為只要找到工作，所有事情就能迎刃而解，對就職之後的人生既不在意，又一無所知。正如為了擠進理想大學，費盡時間和心力，努力補習，等到終於考上大學時，便忽視課業的情況相似。職場生活是必須成功渡過許多關口，避開許多陷阱才能抵達的地方。而且比職場環境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徹底了解你的上司」。「因為職場而叩關，卻因為上司而出關」，就是貼切的形容。

數年前，蓋洛普也發表過相同的研究成果。比起好職場，一般人更喜歡在有好老闆的地方服務，實際的工作產能數據也高出許多。也許未來大家將不再單就營收規模來決定理想職場的排名，而是按照好老闆的多寡來選擇職場。

大學生們最想進入的公司，一般來說是品牌價值度高，擁有高薪條件，同時又具備成長潛力的大公司。然而經過一番激烈競爭，好不容易過關斬將進入公司之後，笑臉相迎的並非公司本身。職場中，新進人員們不過是某人的下屬，在彼端等待的人只有壞上司。

同時，命運之輪也正式啟動。

Part 1
遇見壞上司
是職場生活的宿命

1 「好上司」根本不存在

上班族都夢想著報仇

大多數的人都討厭上司，有時甚至將上司視作仇人。

上司總是永無止境地下命令、論斷批評，又毫不節制地愛挑毛病。只要辭了工作，上司就成了街上經常碰見的歐吉桑、歐巴桑等不相干的人，既然如此，為何唯獨對我這麼苛刻挑剔，實在令人想不透。於是上班族經常想著，狠狠賞他一拳的時機總有一天會到來，暗自在心中磨刀準備。

如果只是一兩個人有這種想法，倒也不成問題，但事實上根據調查，百分之九十的上班族都夢想著報仇！

我的朋友高萬海，是一位極為平凡的上班族，以下是關於他的故事。

他畢業於家鄉地方上的大學，運氣不錯，進入了國內某家大企業，在IT部門任職十五年。但自從出現了那個乖僻的組長之後，他的日子漸漸變得吃力。組長毫無來由，且絲毫不掩飾地顯露出討厭、歧視的態度來對待他。忍耐已達底線的高萬海，終於向人事部提出轉調申請，所幸獲得許可而調至其他部門，因此得以過著兩年平順的職場生活。

然而就在兩年之後，那個像仇家一般的組長，竟然接獲調職令而調往高萬海工作的部門。從那時起，又是一番新考驗。接下來連續兩年，高萬海的人事考核評等都被打了最低分，最後在公司營收創新低的那一年，因為他是考核成績最差的人員，於是被公司辭退。

「就因為我的出身地和組長不同，就說我不服從主管，用這個當作藉口叫我辭職。你不是說和我們公司人事部主管很熟嗎？難道沒有什麼好辦法？」即使是這樣向我訴苦，高萬海心裡其實非常明白，一切都已太遲了。因為公司一旦發布了人事命令，就不可能再收回。而剛過四十歲的他，要再重新謀職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過了六個月的失業生活；歷經千辛萬苦，終於透過親戚的介紹，到了某家中小企業的IT部門擔任組長一職。

五年多的時光過去，某天高萬海為了採購IT軟體，連絡了幾家專業廠商，並向他們提出產品介紹的要求。五家廠商於是決定撥出時間前往造訪。就在他檢視最後一家廠商的代表人員時，不禁驚訝地打了個寒顫。兩名人員中，其中一名很年輕，另一名則顯得有些上了年紀，而那名頭髮冒出白絲的人，正是他的前上司！兩人尷尬地握了握手。原來前上司在兩年前辭了職，三個月前才在一家小規模的IT軟體公司擔任經營理事。高萬海感到十分大快人心。「所謂冤家路窄，真是一點都沒錯！」高萬海將前上司的提案書快速瀏覽一遍之後，告訴他如果稍微補強一下，有可能會考慮接受，吩咐他回去修改，於是前前後後修改了兩次，但高萬海最後卻選擇了其他廠商的提案。

某日，高萬海打了一通電話給我：「看吧，我可是重重地給他吃了一記拳頭。誰料得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碰面？儘管我覺得出了一口氣，但心情並沒有多開心。」

雖然程度上有其差異，不過大多數的上班族都是負傷謀求生路。隨著年紀愈大，職位愈爬愈高，高等職位的機會卻是愈來愈少，最後總是必須讓某些人成為犧牲品，這種情況不斷重複上演的地方，就是職場。不論是總愛強出頭、逞強干涉的人，或是該發言時，卻支支吾吾不敢開口的人，很多都在最後成為犧牲品，也悄悄地被埋沒。環顧四周，某某人和某某人因為意見不合，還有誰誰誰因為被人視作眼中釘而前途堪慮的謠言，不勝枚舉，比起空氣中漂浮的灰塵還多。即使要處理的業務已堆積如山，大家還是深感倦怠而討厭出門上班，這種問題並非只發生一兩天而已。

光看表面，辦公室處處和睦，但如果仔細觀察，就知道並非如此。辦公室每天時時刻刻都在上演著看不見的無形戰爭。應付肉眼可見的戰爭容易，但個個心懷鬼胎、暗自盤算的戰爭，不但難以掌握，更難以預測會在何時使出哪一種招數。即使看不見，也絕非代表不存在，辦公室興起的戰爭，確確實實存在於職場人士的日常生活中。

大部分的上班族都夢想著報仇。就算表面看起來像是文雅有修養的人，事實上卻除了暗自心懷「想報仇的念頭」之外，別無他法罷了。

韓國《先驅經濟報》（Herald Business）在二○○九年十二月曾進行一份問卷調查，統計結果顯示九六％的上班族「曾經在職場中懷著報仇的念頭」。而首要報仇對象選擇「職場上司」的人多達八○．九％，這代表十個人中有八個人想要報復上司，可見若將職場稱作戰場，似乎一點也不為過。另外，對於何時會浮現想要報仇的念頭，許多人的答案是「被瞧不起的那一刻」，這一點值得深思。沒有人會因為被輕視而感到高興。遭受輕視、被人瞧不起，已經超越僅僅是個人意見不被採納的小事，而達到一種自我存在遭到否定，人格被褻瀆的嚴重程度。

八○％的上班族夢想著向上司討回公道，也就意味著八○％的上司是壞上司。遇見好上司的機率極低，大多數人遇見的都是壞上司。然而，如果無法洞察壞上司的心思，便很難在職場中獲得成功。

好上司、古怪上司、壞上司

純真的上班族有時會對上司懷有天真的幻想，認為世上某處總有識千里馬的伯樂，會懂得珍惜自己的價值，現在只是因為碰到了壞上司，受盡折磨、遭到為難，但這些不過是一時運氣差而已。只要有一天碰到公正的上司，就能夠撥雲見日，鴻運當頭。因此今日仍有許多上班族一面夢想著遇見好上司，一面日復一日忍耐壓抑。

我曾經參加一個名為「舍堂講座」的定期聚會，有一次以好上司為主題進行討論時，某位講師分享了他的親身經驗。

那位講師任職於某企業，同部門中有位工作了十年的組長，名叫金易相。金易相深信上司和下屬、前輩和後進之間的關係必須徹底採取平民作風才是上策，因此與其稱呼他組長，他更喜歡別人叫他學長或大哥。每當出現需要決定經營方面的決策時，金組長總是先詢問後輩們的意見之後，再製作企畫書呈給老闆。這是因為他毫不懷疑地深信必須接納員工的意見，才能製作出公正的報告書的緣故。

除此之外，他還會悉心指導不熟悉如何提案的後輩，因此只要是金組長經手的案子，很容易獲得員工們的一致同意。

不只如此。某一年公司召開了公聽會，目的是修改公司職員購屋金借貸制度，希望降低最高額度，而當時認為縮減福利制度弊大於利，並提出實例舉證，堅持維持原來制度的英雄人物，也正是金組長。於是，包括女職員在內，他受到公司全體上下同仁的愛戴。然而就在他升遷成為集團高階部門企畫決策室的人事組長之後，短短六個月的時間，他的態度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他決定將自己當初據理力爭所保下的員工購屋金借貸制度，完全予以廢止。

有好一段時間，職員們之間對於金組長是好上司還是壞上司出現了激烈爭論。一派人士認為金組長的優秀能力，以及對後進的真誠態度無庸置疑。這樣看來，可以稱得上是好上司，況且他也只不過是拿人薪水的薪資階級，怎能期待他做到多好。另一派人士則批評金組長是個壞到極點的壞上司，對後進的善意之舉，只不過是為了自身利益所戴上的假面具，根本並非出自真心。如果把他在低階部門和高階部門的行事作風兩相對照，就知道完全是表裡不一。而分享這個故事的該講師，對於兩派對立的論點，簡單明瞭地整理出結論：「總而言之，那個人可以說是個古怪上司。起初和藹可親，後來卻因一己私利而出現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是嗎？他既不是好上司，也不是壞上司，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個怪咖！」此話一出，讓在場人士哄堂大笑。

希望遇見好上司的職場人，期待心理往往與現實相反。這些人已經在心中勾勒出好上司應該具備的樣子。「好上司」應該要和顏悅色，面露慈祥，在重大決策上也要有魄力，能夠當機立斷下達指令。上司的頂頭上司則必須能夠以實力服眾，如果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長處，起碼也要有人脈，能夠做下屬的保護傘，這麼一來才能稱得上是好上司。

另外，他們對於「古怪上司」也自有定見，認為這種上司總是不偏不倚，保持中等。「古怪上司」既不是能力特別優秀，也不是人際關係多麼純熟老練的人，而是令人費解地停留在中等水準。這種上司不喜歡自視甚高的人所提出的意見，也不會鄙視能力差被辭退的人。由於對所有事情都採取妥當處置的管理方式，因此有時讓人覺得很不順眼，卻又感覺不可或缺。

最後一種「壞上司」，在上班族心中具有最強烈的形象。壞上司的性格不僅卑鄙，更是粗暴。只想讓下屬們乖乖來侍奉自己，完全不顧他人死活。做得好的話，認為是自己的功勞；做得爛，必定是下屬的錯。時時留意職場戰況，如果是對自己有利的人，就算要掏心掏肺也沒問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力深厚，易如反掌，而且絲毫不會感到羞愧，行事作風可說是任意妄為又肆無忌憚。

你的上司，最初呈現出來的是什麼樣貌並不重要。可能是能幹俐落，親切親民的好上司；可能是邪惡地暗中算計，謹慎出招的古怪上司；最壞的情況可能是卑鄙野蠻的壞上司。不論外表呈現出什麼風格，大多數的上司「對你而言」都是壞上司。基本上，上司就是追求自身利益的人。你以為他喜歡你的個性，想要借重你的能力，被你的想法打動，是他善待你的原因？絕非如此。

認為大部分的上司都是壞上司，這種想法真真切切反映出現實。不然，怎麼會有九六％的上班族都夢想著報一箭之仇？即使偶然會出現自始至終都釋出善意的好上司，但這種機率就像荒地中長出豆芽一般微乎其微。此外，古怪上司很難堅持一貫作風。當處於非常時期，古怪上司會採取自己認為最適切的模稜兩可方式，但大多時候還是會選擇靠一邊站，以讓指令和要求通達無阻，就實際情況來說，不太可能一直維持曖昧不明的立場。綜合以上的分析，世界上所有的上司，九○％是壞上司，五％是古怪上司，五％是好上司，這種區分方法絕對無庸置疑。

冷血職場的先鋒人士，
壞上司必在其中

好的時候什麼都好。然而一旦出現變數，情況便會急轉直下，演變成無法挽回的局面，這就是現實世界。

壞上司對於看不順眼的下屬，對付方法只有一種，就是等待揮刀大砍的一刻來臨。就拿金融風暴這類的世界金融危機來說，愈是出現不利的情況，對壞上司而言就愈是絕佳時機。因為在這種時機之下，外在環境的壓力足以迫使他人就範，不討喜的下屬業績愈差，就愈能找到修理他的藉口。

國內某保險公司的事例正反映了這一點。

由於受到全球不景氣影響，公司的營業利潤銳減，這家保險公司於是決定裁員三分之一。羅強哲是被列入裁員名單中的其中一名員工，即使上級已經對他進行辭職勸說，他卻不服從，決定要和公司對抗到底。公司甚至對第一、二波的辭職人員祭出優退方案，可以獲得近一億韓圜的資遣費，藉此希望他們乖乖接受，但羅強哲硬是頑強抗拒。

某一天，羅強哲的上司以咄咄逼人的口吻威脅他：「你到底要反抗到什麼時候？你以為這麼做，不會連累到家人嗎？」接著採用懷柔手段說道：「我再加兩千萬給你，你就安安分分接受吧！」個性頑固的羅強哲斷然拒絕，回應道：「那是不可能的！」過了六個月之後，他接到調派至地方營業所的人事命令。地方營業所的員工一共只有三名，是個規模小又簡陋的分部，但是別無他法，他只好帶著妻小和老母親一同遷往那個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羅強哲開始在營業所使出渾身解數，努力拓展銷售管道，短短一年之後，營業所的銷售額在全國共一千個分社中排名第三十位，成績斐然，足以展現不凡的實力，也讓羅強哲一吐先前的怨氣。

然而又過了一年之後，出現了新難題。在那間地方營業所扎根打拚的三名員工中，有兩名因為薪水太少而決定跳槽到競爭公司。不久，地方營業所的業績便一落千丈，同年底，營業所的業績評估被列為最差等級，於是羅強哲的名字又再度被列入辭退名單中。上司似乎老早就在等待這一刻來臨，羅強哲立刻接獲一封通知信，要他放一個月的長假，收假之後必須回覆決定去向。而前一陣子，他還被診斷出罹患脂肪肝、胃潰瘍，甚至嚴重的憂鬱症。憂鬱症的肇因，可以想見是與壞上司之間的精神戰所導致，但如果想要提出職災理賠申請，就必須證明這些疾病是工作所引起的才行。 

最後，羅強哲前往首爾總公司找上司面談。「組長，可不可以請您手下留情？若是您看看去年的業績，就知道我不是沒有銷售能力，也不是沒有認真工作，不是嗎？問題只是出於我對那個環境還不熟，沒能採用適合的人才而已，拜託您再給我一年的時間好嗎？」組長嘲諷回答：「你真是有口才，說得好精采啊！去年你的態度是多麼理直氣壯，現在這是什麼樣子？早知如此，那時就應該乖乖辭職才對，不是嗎？」羅強哲再次絕望地體認到，組長是個永遠無法與自己溝通的人，最後只能默默地離開。

回家的路上，他的手抓著方向盤，溫熱的淚水撲簌簌滴落在手背上，這些年來自認為正義而生存的歲月飛快地從眼前閃過。如果當初乖乖辭職，至少還能獲得優退金，此時他感到懊悔。年過八十歲的年邁老母，已經罹患老人痴呆症，而剛上小學的兒子，好不容易在鄉下交到朋友，逐漸適應環境。孩子氣的老婆則總是羨慕別人能夠去海外旅行，老是吵著要出國看看。然而羅強哲將自己的生存鬥爭放在家人之前，如果要戰勝，就必須治癒讓自己陷入無力感之中、甚至引發自殺念頭的憂鬱症才行。為了證明自己的憂鬱症是因為壞上司的辭職脅迫所致，他決定正式提出告訴。

如果能夠明顯證明這些疾病是由職災引起的話，取得公認獲得理賠就不是太大的問題。然而要證明白血病、胃癌和憂鬱症之類的疾病，是因工作所導致的疾病，並非易事。因此資方拒絕支付是常有的事，因為理賠的第一項開銷就是加付保險金。由於職災保險金百分之百是由資方負擔的關係，災害危險高，保險金就不得不上漲。況且，如果真的進行職災賠償，就會被政府列入監督名單，也會讓無災害紀錄破功。那樣一來，不但有損公司形象，更會使得上司本身的業績評價出現致命性的瑕疵。

雖然羅強哲提出告訴，但這場與冷血公司對抗的結果，最後獲得了敗訴。社會、職場就是這樣地冷漠無情。而捍衛公司利益的先鋒當中，必有壞上司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