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竊的未來

自序

　　過去我們一直希望能寫出一本通俗的書，用科學的角度來讓大家瞭解，許多化學合成物質會造成荷爾蒙的異常。自《失竊的未來》出版以來，這本書已達成了當初所設定的理想；而我們寫這本書的動機，是要將急迫的息傳播給非科學界的大眾。我們知道這項舉動離第一次警告已有很長的時間。早在一九五○年就有研究人員指出，ＤＤＴ會使公雞的性成長產生變異，並導致所謂「化學去勢」（chemical castration），這一現象很明顯是受荷爾蒙的影響。但是這項科學報告不為人知。化學物質反而在這數十年檢不減反增，繼續散布在地球上。想起前人的睿智被忽視的遺憾，想較起來我們的努力比較幸運，沒有遭到石沉大海的命運。

　　在美國以及其他國家，《失竊的未來》除了燃起許多的討論及激辯外，並引起很多媒體的大幅報導。我們感謝此舉引起大眾的關切，使得化學合成物質所造成的荷爾蒙異常，甚而危害健康的觀念得以成為公眾討論的議題，而科學家所稱的內分泌失調（endocrine disruption）也成為公共政策的議程。另外，本書也推翻了有毒化學物質的主要危險僅是造成癌症的說法。書中所提出的理論，除了突顯環境荷爾的議題外，並刺激許多科學的研究及科學會議的討論。美國國會在今年通過了調查各種化學物質對荷爾蒙影響的四項法案。柯林頓政府也宣布了保護孩童於環境荷爾蒙威脅的新政策，其中包含化學物質影響荷爾蒙而產生的危險。根據轘保署的行政官員布朗爾（Carol Browner）表示，此項措施的目的在反映孩童易受環境影響的危險。目前本書已有十二種語言的版本，使得全世界許多讀者得以接觸本書，並藉此凝聚起全球性的動力，共同防止如ＤＤＴ及多氯苯等環荷爾蒙。

　　以上種種施及效應給了我們極大的鼓舞。在本書中所呈現的科手證急需處理；且化學合成物會造成體內荷爾異常的訊息，事實上與氟氯化碳被發現會破壞臭氧層是有著相同的警示意義。就我們觀察所得的證據，明白指出這些化學物質已對人類及許多野生動物產生影響，只是到目前為止，到底問題的嚴重性如何尚無法評估。即使如此，許多的研究顯示，極少量的環境荷爾蒙就可以對生物造成極大的傷害，尤以在子宮內造成的影響最。在這一個具創造力但馴脆弱的時代裡，荷爾蒙所攜帶的化學訊息是生物發展的重要關鍵，這包括性別的分化以及腦商功能的神經細胞是否規則的移動；如果這些荷爾蒙訊息被化學合成質所干擾，將會影響發育中幼兒的一生。在野生動物的研究裡已有活生生的例子：環境荷爾蒙可以使性別發展脫軌，而製造出無性徵的個體。總括來說，環境荷爾蒙會破壞生育機制、減少智力、侵毀免疫系統及造成行為異常。

　　在這本書完成後的幾個月，出現了人類精蟲數的變化等重要研究發現，促使我們瞭解環境荷爾蒙對人類健康的影響，進而關注這個爭議性的問題。我們將在本書的章節回顧近年來的研究。

　　在《失竊的未來》出版前，就有人認為這些顧慮及警訊是沒有必要，且沒有事實根據的。一些言論指本書誇大了環境污染可能帶來的危險，並認為這是膽小的作為。一些保守的評論員及出版社甚至在評論中極盡所能攻擊本書，質疑我們的科學信譽及敬業精神。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事實上，在一九六二年《寂靜的春天》出版後，就有針對卡森的惡毒攻擊出現，而我們也已經準備好迎接更壞的情況。這些攻擊中有許多披覆著華麗詞藻，但明顯缺乏科手論據；也有許多的攻擊是被一小群的極端保守者所鼓動，而這些極端保守者又是由工業界支持，來對摬維護健康及環境的法律。

　　化工產業界帶《寂靜的春天》出版三十四年後的今天，對於《失竊的未來》反倒以相當低調和慎重的態度來表示看法，不再像過去批判卡森那麼嚴厲。工業協會以及個別的公司都避免以攻擊的方式來批判本書，並以平和的言論來讓大眾知道本書所提出的問題的嚴重性。一些公司以漠不關心的態度表示，已經在評估化學產品對內分泌和生育的影響，但這種口頭式的宣稱卻被環保署和許多科學家所批評。

　　這並不意謂本書沒有遭遇到挑戰。有些評論者指，本書所提出的觀點需要接受正統科學的檢驗，但我們沒有對此評論提出異議，甚至認為影響人體健康的低度污染也需進一步的研究，在本書第十三章建議了一些新興的檢驗步驟，某些方法現在已經在實行中。

　　由工業界所支持的科學家及學界，竭盡所能反駁人類的健康問題和化學污染的關聯性。而從其論點，我們不難發現他們本書的內容或基礎科學的不熟。有時候他們引用任何受過科學訓練的人都看得出不恰當的數據為根據，使得他們的目的被質疑，並非是誠摯的科學辯論，而是對媒體及公眾作宣傳。

　　由於現今科學知識的限制，並不止以全然支持本書中環境荷爾蒙人類健康的衝擊。但我們絕不可忽視許多生物學的理論指出，環境荷爾蒙可能是侵害人類健康、破壞智力及降低生殖能力的重要因素。

　　化學工業界直接透過商會支援有關內分泌失調的相關研究，作法雖正確，但不幸的是，過去的經驗告訴我們，大多數的資源會流入傾向工業界的研究人員手，進而控制了人類健康所受的危害和化學物質間相關性的證據。內分泌失調與化學合成物的關聯性假設，需要更精密的檢驗，而且這樣的檢驗最好由與工業界沒有緊密關係的科學家來執行。雖然很少人會認為工業界所支持的研究就有問題的研究，但是這些研究因接受大量資金，常因金主的立場而影響研究結果的公正，且容易造成政治性的各持己見。個別的機構或組織如能執行如此的研究，將較不易產生偏，但礙於經費，難有嚴密的研究設計與執行。然而事實上，獨立的機構、基金會並沒有機會接受任何的捐助從事設計、執行，並受到立場超然的科學家的監督。

　　就目前的現象而言，我們建議環保署應發展新方法，以利發現內分泌失調的現象及確認干擾內分泌的物質，並進而掌握環荷爾影響的範圍。但化學工業界部分成員有意將此問題矮化為僅是動情素（estrogen）相關化合物所產生的問題。整個化學工業界則盡可能否定驗證的程序，進而牽制官方對於內分泌失調問題的界定範圍，擴大化學產品利潤的空間。當環荷爾蒙被界定的範圍越小，化工業者越容易處理衍生的問題，進而忽略環境荷爾蒙的危害，甚至減少新產品的試驗費用。

　　此書所提出的議題，媒體也有大篇幅的報導。幾個月來，針對本書提及的議題有上百篇的報導、書評，廣播、電視採訪、雜誌上的文章及脫口秀都有所談論。報導這些議題的媒體從嚴謹、專業的科學期刊如「科學雜誌」（Science）、到「風尚雜誌」（Esquire）、「園藝設計」（Garden Design），如此多方面的報導，使得我們所關心的問題進入了社會中的各個階層。

　　在科學的刊岉或是與工業相關的雜誌，大致都對本書有全面的報導，並不覺得我們是無病呻吟或危言聳聽，而認為科學議題需要以嚴肅的態度來關懷。較為人注意的例外是某春且具影響力的報刊，在報導的文章中譴責本書的警告欠缺根據。

　　複雜的議題無可避免地總會在刊物及輿論中遭受諷刺。大部分的媒體都以化學物質春情激素為焦點，忽略掉能阻撓睪丸（testosteerone），影響雄性激素的分泌，或破壞與腦部發展有關的甲狀腺荷爾蒙（thyroid hormones）的其他化學物質。然而本書的重責大任則是要將動情激素之外會產生破壞的化合物呈現出來。對荷爾造成破壞的方法有很多種，這些破壞並不僅限於動情素或是荷爾蒙受體（hormone receptor）的生物效應。事實上，現今的科學已經明內分泌系統，是很容易被人們新製造、散播到環境中的化合物所傷害。

　　無可避免的，有許多記者可能會以精蟲數量的減少、乳癌發生率的增加等健康有關的議題來大作環境污染文章，此作法卻與本書所使用的方法及觀點對立，令人感到沮喪。在這本科學偵探書中，將藉由許多不同領域及各類科學的方法：野生動物的研究、實驗室裡的實驗、荷爾蒙受體機制的觀察、人類和野生生物受污染程度的報告，以及醫學上人造動情素（estorgen ＤＥＳ）所產生的悲劇，並佐以大量的證來呈現我們論點。所以我們在第九章提出了環境荷爾蒙的環境下是會到傷害的。野生生物的研究及實驗顯示了人類暴露在類似動情素化學物質的環境中，可能會造成睪丸癌、雄性生殖器的缺、精蟲數量減少等病變率的增加。任何生殖器病變增加的報告，都會增加有利的生物證據，進而喚起更多關注。但普遍的錯誤是將荷爾異常的健康問題，視為單一事件。我們若以窄小的角度來處理人類身上單一的病變或者生理上的缺，便是犯了極大的謬誤。大量的證據強化了本書的重要性，使論點體浮現，並不只關照單一特例。

　　書中的事件還未結束，因此我們會在特別的網站上對內分泌失調問題繼續探究。若欲瞭解近期有關環境荷爾蒙的科學發展和政策，請進入www.osf.fact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