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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編號:02600128

決戰王妃4:繼承者

THE HEIR
作者原文名 Kiera Cass
出版日 2015-07-27
定價 $330
優惠價 79折 $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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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我只有一顆心,所以我要好好留著。」──伊德琳公主(伊利亞王國第一順位繼承者)

★光芒萬丈的浪漫競存小說,全新世代王位繼承人故事,華麗展開。
★全球熱賣300萬本,售出32國版權,長踞巴西、德國、法國、匈牙利、葡萄牙……等國暢銷榜!
★最新一集空降《出版人週刊》暢銷榜No. 1,系列氣勢稱霸《紐約時報》、亞馬遜、邦諾、博客來、誠品、金石堂……等指標榜單!
★華納兄弟重金搶下電影改編權,熱烈籌拍中!

二十年前,她的母親贏得王妃競選,戴上了后冠。
二十年後,將來要成為女王的伊德琳公主,也面臨一場婚配競選。

然而,她是要選出最適合站在女王身邊的伴侶?足以輔佐國政的親王?
還是,那一位讓她願意開始相信夢幻愛情的人?

「我希望各位男士們謹言慎行,因為我對這次競選非常認真。
這不是一場遊戲,各位。這是我的人生。」──伊德琳公主

二十年前,歌手亞美利加贏得王妃競選,與麥克森共組幸福家庭。隨著王國取消階級制度,舉國歡欣之際,皇家也迎來新生兒──一對雙胞胎,姊姊伊德琳公主比弟弟早了七分鐘出生,日後她將繼承大位,成為伊利亞王國史上第一位女王。

隨著公主即將成年,麥克森國王和亞美利加皇后決定,再度舉辦一場皇室婚配競選來為公主尋找最適合的伴侶。不過伊德琳公主不怎麼喜歡這場競選。第一,她根本不認為世上還會有她父母那種如童話般的夢幻愛情;其次是,那三十五個男生她沒一個看上眼的……還有,最最最重要的是,全國最有權力的她,根本就不需要誰來輔佐才能執行皇室任務。

肩負王位的重任,懷著舉棋不定的心,
未來將要成為女王的她,究竟該如何抉擇?
新一輪公主婚配競選,35名年輕男子全力對決,
女王之路,是命定,也是挑戰!

◆ 精采看點

1. 日後將接任女王的公主海選夫婿,新一輪皇室婚配競選盛大展開。
2. 系列人物全新發展,舊王國、新制度的衝突,再掀皇室波瀾!
3. 傲嬌公主病到承擔國家大任的女王之路,新世代少女成長故事,精采動人。

◆各界推薦

. 作者太厲害了,讓我一拿到書就停不下來,24小時內拚完這本,然後馬上開始擔心,下一本什麼時候才要出版?!我好喜歡伊德琳公主的成長與轉變……我真希望她會選我欣賞的那個男孩!──安娣,四星好評

. 《決戰王妃4:繼承者》是我今年最期待的一本小說。伊德琳跟亞美利加完全不一樣,她是個公主,有她自己的恐懼與憂慮,她的不馴與剛毅,驕縱與不成熟,都讓故事更加精采好看!──碧翠絲,五星好評

. 我真不知道伊德琳公主該選誰才好,她不是我想像的那種公主,但是我相信她這趟選夫(尋找自我)的旅程,會是一個很棒的故事!──亞馬遜讀者,五星好評

. 要是一個女孩有三十五個男孩可以選,她還有什麼好要求的?噢!對,獨立自主更重要!──喬登,五星好評

. 伊德琳公主不想要這個婚配競選,她不認為自己需要人幫她,她也還不想結婚,但是她的成長與學習就在她發現自己的決定不單單影響自己而已。這就是伊德琳的成長,我等不及要看下一本了。──凱莉,五星好評

作者簡介
《紐約時報》青少年文學冠軍作家 綺拉.凱斯(Kiera Cass)

決戰王妃 繼承人大學主修歷史,也曾修過音樂與戲劇,是個愛做夢,也敢於冒險的新銳作家。她認為:「當生活有許多不如意的時候,我就把這些惱人的事情寫進小說裡,或許事情還是無法解決,但我因此平復了焦慮的情緒,意外地獲得了許多力量。」樂於和讀者互動的她,也因《決戰王妃》的成功而聲名大噪,累積許多死忠粉絲。她謙虛地在自己的部落格上寫著:「第一集出版時,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書封上,我開心得要命;第二集出版時,上面寫著《紐約時報》暢銷作家,我開始傻笑;第三集的封面則寫著我是冠軍作家,我感動到說不出話了……真的很謝謝大家。」

緊接《決戰王妃4:繼承者》後,作者正緊鑼密鼓創作《決戰王妃5》(預計2016年出版)。

想知道更多綺拉的書、影片與她喜歡的可愛蛋糕,歡迎前往 www.kieracass.com

譯者簡介
張靜惟

台大外文系畢業。天熱趴著,天冷窩著,從事翻譯工作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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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獎紀錄

★上市直登誠品青少年文學榜N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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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格

商品編號:02600128
ISBN:9789861335452
304頁,25開,中翻,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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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閱

我憋不了七分鐘的氣,我甚至連一分鐘都憋不了。據說有運動員能在四分鐘內跑完一.六公里,我知道之後,便打算在七分鐘內跑完,但才跑到半途就岔了氣,徹底失敗。

不過,我七分鐘之內辦到了一件事,大多數人要是知道一定甘拜下風:我當上了女王。

短短七分鐘內,我擊敗了我弟弟亞倫,比他早來到世上,原本歸他的王位變成我的。要是我早生一個世代,就不會有什麼差別。因為亞倫是男生,他仍會是繼承者。

唉,是爸媽不忍心看到他們第一個孩子,只因為一對不幸的動人胸部而無法繼承王位。於是他們更動了法律,讓女生有繼承權,人民聽聞消息,歡慶祝賀,而我則一天天受訓,準備成為伊利亞王國的領導者。

他們不懂的是,他們想帶給我的公平,在我眼中卻是更不公平。

我盡量不埋怨。畢竟,我知道自己有多幸運。但有幾個月,我的壓力超出負荷,根本沒人受得了,真的。

我翻開報紙,看到另一起騷動報導,這次發生在祖尼省。二十年前,爸爸當上國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廢除階級制度。隨著我漸漸長大,舊社會系統也慢慢淘汰。我現在一想到以前人人受制於那個專斷的階級制度,還是覺得莫名其妙。媽媽是第五階級,爸爸是第一階級,這根本沒道理,尤其大家外表都一樣。我怎麼知道身旁的人是第六,還是第三階級?到底有什麼分別?

最初,爸爸下令廢除階級制度,舉國上下都歡欣鼓舞。爸爸期盼自己在伊利亞王國施行的新政,經過一個世代的洗禮,就能妥善運作,也就是說,現在一切應該已經順利成形。

但事與願違—社會反倒是長年動盪不安,而這起騷動只是最新發生的事件。

「妳的咖啡,公主殿下。」妮娜將咖啡放到桌上說。

「謝謝妳。盤子可以收了。」

我瀏覽那則報導。因為雇主不願將一名服務生升上主廚,餐廳竟付之一炬。服務生聲稱,雇主答應他升職,卻遲遲不動作,他一口咬定,這跟他家族過去的階級有關。

我看著焦黑的餐廳殘骸,說真的,我不知道自己要站在誰的那一方。雇主有權決定要升誰的職,要解雇誰,服務生也有權擺脫理應不復存在的階級印象。

我放下報紙,拿起杯子。爸爸看了肯定又會感到難過不已。我相信他已經一次又一次在腦中設想各種情況,希望能將事情妥善解決。問題是,即使我們能解決一次爭端,卻阻止不了層出不窮的階級歧視事件。人和人的歧視難以控制,卻又經常爆發。

我放下咖啡,走到衣櫥前。今天該開始了。

「妮娜。」我喚她。「妳知道那件梅紅色禮服在哪?有腰帶的那件?」

她瞇著眼,一邊凝神想,一邊走過來幫忙。

總歸來說,妮娜其實是皇宮裡的新人。上一個侍女生病兩週後,由她接手,而自她接手後至今已過了六個月。妮娜了解我的需求,相處起來也挺自在的,於是我留下她。而且,我也十分欣賞她的品味。

妮娜朝偌大的衣櫥一望。「也許我們該重新整理一番。」

「妳有時間的話可以啊。我可不感興趣。」

「我才不要,我能替妳找到妳要的衣服就好。」她打趣說。

「那就對啦!」

她神色自若地和我說笑,邊笑邊迅速翻過一件件禮服和褲子。

「我喜歡妳今天的髮型。」我說。

「謝謝妳。」所有侍女都要戴侍女帽,但仍看得出妮娜的髮型別出新裁。有時她會留幾綹粗黑髮捲修飾臉頰,有時她會把頭髮全部盤起。現在的她頭上綁著寬辮,剩下的髮絲則藏在帽子底下。我最愛看她穿制服時的巧思,總是能獨樹一格。

「啊!在這裡。」妮娜拉出一件及膝的小洋裝,掛在她黝黑的手臂上。

「太好了!妳知道我的灰色西裝外套在哪裡嗎?七分袖的那件?」

她瞪著我,面無表情。「我發誓我一定要重新整理衣櫥。」

我咯咯笑出聲。「妳先去找,我等一下再來穿。」

我穿上洋裝,梳好頭髮,迎接身為準女王的另一天。服裝要優雅,令人感到親切,但又必須夠強勢,不容人小覷。兩種態度僅在一線之隔,卻是我每天要學習拿捏的分寸。

我望著鏡中的自己,朝她說話。

「妳是伊德琳.席理弗,是接下來要領導這個王國的人,妳是第一個獨攬大權的女子。」我說。「沒有人比妳擁有更大的權力。」

***

爸爸已經在辦公室,他看著新聞,眉頭緊鎖。除了雙眼之外,我長得和他不甚相像。其實,我也不怎麼像媽媽。

我有一頭黑髮和一張鵝蛋臉,膚色稍微黝黑,看起來最像我奶奶。她加冕典禮的畫像掛在四樓長廊,小時候,我常去湊在畫前,猜想自己長大後的模樣。畫中的她差不多是我現在這個年紀,我們雖說不上是一模一樣,但有時我覺得自己就像她的翻版。

我走過去,親吻爸爸的臉頰。「早安。」

「早安。妳看了報紙嗎?」他問。

「有。至少這次無人傷亡。」

「感謝上天。」最慘的幾次,有人橫死街頭,有人下落不明。報上那些受害者的遭遇都讓人不忍卒睹。年輕男子只是將家庭搬到比較好的社區,就慘遭毒打;女人想應徵過去從未開放給女性的工作,卻遭到攻擊。

有時犯罪動機和犯人身分昭然若揭,但一般來說,事情往往都是眾說紛紜,真相卻遲遲難以明朗。我看了都感到無力,更何況爸爸。

「我不懂。」他摘下眼鏡,揉著眼睛。「他們再也不想要階級制度了。於是我們循序漸進取消階級,讓大家慢慢適應。結果他們現在卻在燒房子。」

「有什麼辦法可以規範嗎?我們能不能組個委員會,監控這種不滿?」我又看了照片一眼。照片角落,餐廳老闆的年輕兒子因為失去了一切而哭泣。我心裡明白,即使案情尚未明朗,各種投訴卻會迅速蜂擁而至,但我也知道,爸爸不會袖手旁觀。

爸爸看著我。「那就是妳的做法嗎?」

我莞爾一笑。「不,我會問我父親他會怎麼做。」

他嘆了口氣。「妳要知道,未來不見得還有這個選項,伊德琳。妳必須堅強果斷。妳會怎麼解決這件事?」

我想了想。「我想我們無能為力了。我們不能證明服務生未獲升職是因為階級的緣故。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調查火是誰放的。今天,那家人失去了他們賴以為生的餐廳,有人必須為此負起責任。縱火不是實現正義的方式。」

他對報紙搖搖頭。「我覺得妳說得對。我想幫助他們,但不能只是如此,我們還必須想辦法阻止同樣事件再次上演。犯罪日漸猖獗,伊德琳,人心惶惶啊!」

爸爸將報紙丟入廢紙簍,起身走向窗邊。他看起來心事重重。身為國王,有些時刻會讓他感到十分欣慰,像參訪他不遺餘力改善的學校,或是看到在自己統治下,天下太平,經濟蓬勃發展。但那些時刻越來越少了。他時常擔心國內的情況,但是面對記者來訪,卻必須掛上虛假的笑容,希望自己平靜的氣度能穩定人心。媽媽也幫著分憂解勞,但說到底,王國的命運仍背負在他的身上。有朝一日,一切也將落到我的肩頭。

說來杞人憂天,但我擔心自己會少年白髮。

「替我記一件事,伊德琳。提醒我寫信給祖尼的哈本省長。喔,是要寫給約書亞.哈本,不是他父親。我一直忘記上次參選的是他。」

我以優美的字跡寫下他的囑咐,幻想著爸爸晚點看到會多滿意。他以前常為我醜陋的筆跡感到不開心。

我自顧自笑著,但我一抬起頭,笑容就消失了,因為我看到他用力搓揉額頭,苦思解決之道。

「爸?」

他轉身,直覺挺起身子,好像面對我,他也不得不擺出堅強的樣子。

「你覺得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眉毛挑起。「確實不是。」他喃喃自語,「一開始大家很高興。我們每次取消一個階級,眾人都會舉行宴會。那也不過是這幾年的事,當所有階級都正式廢除後,事情才每況愈下。」

他又望向窗外。「我唯一想到的解釋就是,從小在階級制度下長大的人能體會現在有多好。結婚和工作較以往更為容易;家庭的經濟不受單一職業所箝制;教育有了更多的選擇。但自小不在階級制度長大的人仍經常受挫⋯⋯我想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又望向我,聳著肩。「我需要時間。」他輕聲道,「我需要將世界暫停,調整好,再按下播放鍵。」

我注意到他眉頭上深深的皺紋。「爸,我覺得那不太可能。」

他咯咯笑了。「我們以前這麼做過。我記得⋯⋯」

他的目光突然一亮。他望著我一會兒,彷彿在無言之中問了我一個問題。

「爸?」

「什麼事?」

「你還好嗎?」

他眨了眨眼。「還好,親愛的,沒什麼問題。妳先去削減預算吧,我們可以下午再討論妳的想法。我必須先去跟妳母親說說話。」

「好。」我天生對數學就不大在行,所以不管是削減預算,或是財政計畫,我都要花上兩倍的時間。但我絕對不要讓爸爸的顧問拿著計算機,替我收拾殘局。哪怕要我熬夜,我也要確定我沒算錯。

亞倫天生數學就很好,但他從來不需呆坐在會議上,討論預算、重新分區和保健問題。就因為那白痴的七分鐘,他不用受這些罪。

爸拍拍我肩膀,接著疾步走出門。我比平常多花了些時間,才終於將精神集中在數字上。他的神情令我不安,而且我敢說,肯定與我有關。

***

埋首在預算報告好幾個小時之後,我決定要休息一下,於是我回到房中,請妮娜替我按摩。我喜歡平時生活中奢侈的小確幸,像是量身訂做的禮服,還有星期四固定會有的異國甜點。身為皇室,我們享有永無止境的美麗事物,想當然爾,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點。

我的房間可以俯瞰花園。一天過去,光線變成溫暖的蜂蜜色,照耀在高牆上。我感受著熱氣和妮娜溫柔的指觸。

「反正,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很怪。有點像他靈魂出竅了一分鐘。」

我試圖解釋爸爸早上唐突離開的事,但其實很難講清楚。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去找媽媽,因為他沒有再踏進辦公室。

「妳覺得他是不是生病了?他最近看起來真的累壞了。」妮娜一邊用雙手施展她的魔法,一邊開口說。

「有嗎?」我問,感覺爸爸不完全是因為疲倦的緣故。「他可能只是壓力大。他要決定這麼多事,怎麼可能沒壓力?」

「總有一天,就會輪到妳了。」她語氣一半是真心替我擔憂,一半是逗著我玩。

「那代表到時候妳按摩的時間要多一倍。」

「我不知道喔。」她說。「說不定幾年之後,我會想要嘗試新工作。」

我臉皺起來。「妳還想做什麼?哪有工作會比皇宮裡的工作好。」

她還來不及回答,門口就傳來敲門聲。

我站起來,將西裝外套穿上,準備妥當,朝妮娜點個頭,請她讓客人進來。

媽媽帶著微笑走進門,爸爸心甘情願跟著她。我偷偷發現,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無論是國家慶典或重大宴會,媽媽都會站在爸爸身旁,或站在他身後。但只要他們以丈夫和妻子的角色出現,而非國王和王后時,他就像是願意跟隨她到天涯海角。

「嗨,媽媽。」我走過去抱她。

媽媽將我頭髮撥到耳後,朝我微笑。「我喜歡這個造型。」

我驕傲地向後一站,用雙手撫平我的禮服。「手鐲真的是畫龍點睛,妳不覺得嗎?」

她咯咯笑了。「對細節毫不馬虎。」媽媽偶爾會讓我替她挑選珠寶或鞋子,但機會不多。我覺得這些事很有趣,但媽媽不這麼覺得。她的美麗不需要額外的打扮。就她來說,真的完全不需要。她素雅的樣子,我就覺得很棒了。

媽媽轉身,拍拍妮娜的肩膀。「妳可以離開了。」她靜靜地說。

妮娜馬上行個禮,留下我們三人。

「出什麼問題了嗎?」我問。

「沒有,甜心。我們只是想私下和妳說說話。」爸爸伸出手,帶我們三人到桌前。「我們現在手上有個機會,想告訴妳。」

「機會?我們要去旅行嗎?」我超喜歡旅行的。「快跟我說我們終於可以去海灘玩了。是只有我們六個人的小旅行嗎?」

「不是這樣的。我們沒要去別的地方,不過倒是有人要來皇宮。」媽媽解釋。

「喔!有人要來!誰要來?」

他們四目相交,然後媽媽繼續說。「妳知道現在情勢比較危急。民心浮躁,大家生活不快樂,我們不知道該如何釋放那股緊張感。」

我嘆氣。「我明白。」

「我們在想辦法提振士氣。」爸爸補充說。

我打起精神。提振士氣最好的辦法通常是慶祝活動,我對宴會的態度也是來者不拒。

「你們打算做什麼呢?」我腦中馬上開始設計新的禮服,但隨即打消了念頭。那不是這時候該去想的事。

「嗯,」爸爸開口。「大眾對我們皇家喜訊的反應最好。妳母親和我結婚時,就是我們國家最幸福的一年。妳還記得人民聽到歐斯頓要出生時,他們是怎麼在街上舉辦宴會的嗎?」

我微笑。歐斯頓出生時我八歲,我永遠忘不了大家光聽到消息公布就有多興奮。我在房裡就能聽到外頭傳來音樂,他們真的一路演奏到天亮。

「那時候棒呆了。」

「沒錯。現在人民目光都在妳身上。妳再不久就會成為女王。」爸爸頓了頓。「我們在想啊,也許妳會想公開參與一個活動,不但能讓人民期待萬分,對妳而言,更是有無數的好處。」

我瞇起眼,滿心狐疑。「你們說,我聽聽看。」

媽媽清了清喉嚨。「妳知道,以前公主會嫁給其他國家的王子,以鞏固國際關係。」

「我沒有漏掉『以前』兩個字,對吧?」

她大笑,但我覺得一點都不好笑。「對。」

「很好。因為納森尼爾王子看起來像僵屍一樣,海克特王子是舞跳得像僵屍一樣;如果德國聯邦的王子到聖誕節還不懂什麼叫『個人衛生』的話,我們的宴會就不准他來。」

媽媽難為地揉揉太陽穴。「伊德琳,妳也太挑了。」

爸爸聳聳肩。「也許不是壞事。」他才說完,媽媽就白了他一眼。

我皺起眉頭。「你們到底要說什麼啦?」

「妳知道我和妳母親是怎麼認識的。」爸爸開口。

我翻個白眼。「大家都知道。你們兩個根本就是童話故事。」

聽到這句話,他們眼神變得柔和,臉上漾起一陣微笑,身體也似乎朝彼此相傾。爸爸咬著嘴唇望著媽媽。

「不好意思。你們的大女兒也在喔,可以不要放閃嗎?」

媽媽臉紅了,爸爸清了清喉嚨,繼續說,「王妃競選對我們兩人而言非常成功。雖然我父母有各自面對的問題,但對他們而言也很成功。所以⋯⋯我們希望⋯⋯」他話說到一半,望著我的眼睛。

我慢慢才聽懂他們的暗示。我知道競選是怎麼回事,但我從來、連一次都沒想過這會出現在我們的人生中,更別說是我身上了。

「不要。」

媽媽舉起雙手,警告我。「先聽我說—」

「親王競選?」我破口大叫。「妳瘋了嗎?!」

「伊德琳,妳別無理取鬧。」

我狠狠瞪著她。「妳答應—妳答應過的—妳說永遠不會為了結盟逼我嫁給誰。競選有好到哪裡去嗎?」

「聽我們說完。」她勸說。

「不要!」我大喊。「我不要競選。」

「冷靜點,寶貝。」

「不要那樣叫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媽媽嘆氣。「妳現在倒挺像小孩子的。」

「妳根本是要毀了我的人生!」我手指梳過頭髮,深吸了好幾口氣,希望能幫助我好好思考。這怎麼可能發生,怎麼會發生在我身上?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爸爸堅持說。

「你們居然打算把我跟個陌生人綁在一起!」

「我就告訴你她很固執吧。」媽媽對爸爸嘀咕。

「真不知道遺傳誰。」他朝她一笑。

「你們不要講得像是我不在場一樣!」

「對不起。」爸爸說。「我們只是希望妳能考慮一下。」

「那亞倫呢?他不能選王妃嗎?」

「亞倫不會成為未來的國王。而且,他有卡蜜兒了。」

卡蜜兒公主是法國王位繼承人。幾年前,她睫毛翩翩拍動,直直飛入了亞倫心中。

「那讓他們結婚啊!」我央求著。

「就像妳一樣,時間到了卡蜜兒就會當上女王,她必須要她的追求者娶她。如果她選的是亞倫,那我們會考慮。但如果不是,那就另當別論。」

「卡登呢?你們不能叫他結婚嗎?」

媽媽一本正經笑了笑。「他才十四歲!我們沒那個閒工夫等他長大。人民現在就需要能夠振奮精神的事。」她瞇眼望著我。「而且老實說,妳不是也該找個人在身旁輔佐妳了嗎?」

爸爸點點頭。「一點兒也沒錯。這不是個能獨自一肩扛起的角色。」

「但我不想結婚。」我苦苦哀求。「拜託,我不需要親王競選。我才十八歲。」

「那正是我嫁給妳父親的年齡。」媽媽說。

「我還沒準備好。」我解釋。「我不想要丈夫。拜託不要這樣對我。」

媽媽的手從桌上伸過來,放到我手上。「沒有人要對妳做什麼。妳是為妳的人民付出,妳這是送給他們一份禮物。」

「妳是說像在我想哭的時候裝出笑容嗎?」

她的眉頭瞬間皺了一下。「那一直都是我們職責的一部分。」

我瞪著她,沉默不語,逼他們好好回答我。「伊德琳,不如妳花點時間好好考慮這件事?」爸爸冷靜地說,「我知道我們的要求並不容易辦到。」

「這代表我有選擇嗎?」

爸爸深吸一口氣,仔細思考。「唉呀,乖女兒,妳其實會有三十五個選擇啊。」

我從椅子跳起來,指著門口。

「出去!」我要求。「出。去。」

***

「我先說清楚。」我坐在爸爸辦公室說。「我不想結婚。」

他點頭。「我了解妳現在不想結婚,但那是妳有朝一日必須做的事,伊德琳。延續皇家血統是妳的義務。」

我最討厭他這樣描述我的未來,好像性、愛情和孩子並不是令人開心的事,只是為了延續國家命脈的義務。這種說法簡直是抽掉了當中所有快樂的成分。

在我的人生中,那不正是我可以感到喜悅的事物?不正是最美好的部分嗎?

我拋開我的擔憂,專注在眼前的事上。

「我了解,而且我同意那很重要。」我委婉地回答。「但你在王妃競選時,難道不曾擔心候選人中沒一個適合你的嗎?或者,也許她們另有企圖?」

他嘴角提起一笑。「我那時也是天天在想,夜夜都睡不好。」

他大略跟我說了一些故事,他說有個女生見風轉舵,他根本受不了她,還有一個女生每一個階段都想操弄大局。我不知道名字和細節,但我覺得沒差。我從來就不願去想爸爸除了媽媽之外,還可能跟誰墜入愛河。

「你不覺得我身為第一個執掌王權的女人,應該要⋯⋯為我身邊的人設立一些標準嗎?」

他頭一歪。「請說。」

「我相信到時候會有個審查機制,以免真有喪心病狂的傢伙進到皇宮,對吧?」

「這個自然。」他笑了笑,彷彿這不需操心。

「但我不是隨便找個人,就能跟我配合。所以⋯⋯」我深深嘆了口氣。「如果你承諾我幾件事,我就答應你我會演這場戲。」

「這不是場戲啊。過去,競選的效果都非常好。不過,沒問題,乖女兒,跟我說妳想要什麼。」

「第一,我希望候選人能自由離去。如果他們不關心我,或不關心未來皇宮的生活,我不要有誰覺得自己有義務要留下來。」

「這我完全同意。」他擠出這句話。看來我挑動到一條敏感神經了。

「非常好。再來,我知道你可能會反對,但如果最後我找不到適合的人,我可以取消競選。沒有親王,也沒有婚禮。」

「啊!」他向後一靠,手指著我,彷彿抓個正著的樣子。「我答應的話,妳第一天就會把他們都拒絕光了。妳想都別想!」

我頓了一下,想了想。「那如果我們設一段時間呢?我讓競選進行一段時間,例如三個月,我答應你至少會在這段時間內好好考慮。之後,如果我找不到適合的人,所有候選人就都回家。」

他伸手摸了摸嘴巴,身子在座位中移了移,接著專注地望著我。「伊德琳,妳知道這有多重要,對不對?」

「當然。」我馬上回答,我很清楚這有多認真。我覺得自己要是下錯一步棋,這輩子都無法挽回。

「妳必須做這件事,而且必須做好。為了所有人。我們的生活,每一刻都是為了我們的人民。」

我別開頭。真要說的話,感覺爸媽和我像是三個犧牲品,只為了讓其他人可以優游自在地生活。

「我不會令你失望的。」我答應。「盡你所能,擬定計畫,設法安撫社會大眾。我會給你一段足夠的時間拯救一切。」

他望向天花板,略有所思。「三個月?妳發誓妳會全心投入?」

我舉手發誓。「我向你保證。你想要的話我甚至可以白紙黑字寫下來,但我不保證我會墜入愛河。」

「我可不會把話說得那麼死。」他胸有成竹地說。但我不是他,也不是媽媽。無論他覺得這有多浪漫,我腦中唯一的畫面,就是三十五個大呼小叫、惹人厭的臭男生要闖進我家。這聽起來一點都不迷人。

「就這麼說定了。」

我站起,簡直要手舞足蹈。「真的?」

「真的。」

我伸出手和他握手,敲定我的未來。「爸爸,謝謝你。」

我趕緊出了門,以免讓他看到我綻放的笑容。我已經想過要怎麼趕跑那群臭男生。我必要時可是很嚇人的,我能讓皇宮成為一個危機四伏的地方。而且我還有祕密武器—歐斯頓,他是我們裡面最愛惡作劇的人,我隨時可以請他幫忙,他一定求之不得。

尋常男生竟然膽敢挑戰親王的位置,這份勇氣我十分欽佩。但我還沒準備好要定下來,沒人能將我綁住,我打定主意要那群可憐的傢伙知道自己會死得多難看。

***

攝影棚現在很涼爽,但聚光燈一打,裡面馬上會變成烤箱。我好幾年前就懂得上《報導》要怎麼穿衣服,今晚我選的是一件露肩禮服。我的打扮如常優雅,但也不會包到害我中暑。

「這件禮服太完美了。」媽媽說,她拉著我的荷葉袖。「妳看起來好美。」

「謝謝妳。妳也是。」

她微笑,繼續拉平我的禮服。「謝謝妳,親愛的。我知道妳覺得有點受不了,但我覺得競選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好事。妳經常孤孤單單的,這點我們終究必須想想,而且—」

「而且這能讓人民開心。我知道。」

我試著隱藏我語氣中的悲傷。我們的確已經把出清皇室閨女的時代正式拋在腦後,可是⋯⋯現在這樣跟以前根本沒什麼差別。她不明白嗎?

她的目光從禮服移到我的臉上。不知怎地,她的眼神告訴我她很抱歉。

「我知道妳覺得這像犧牲。確實,妳的生活奉獻給這個國家,妳做的很多事都不是因為妳想做,而是因為妳必須去做。」她嚥了一下。「但經過競選,我找到了妳的父親,我找到了我最好的朋友,我學到我其實比自己所想的還要堅強。我知道妳和妳爸爸說好的約定,如果競選結束,妳還沒有找到對的人,那就這樣吧。但我拜託妳,讓自己從中獲得一些經驗。從中學習,讓自己更聰明。別恨我們請妳做這件事。」

「我不恨妳。」

「我們跟妳提起時,妳至少偷偷有過這個念頭吧。」她笑著說。「對不對?」

「我十八歲了。我天生有跟父母吵架的基因好嗎?」

「健康地吵吵架沒關係,只要妳心底知道我多愛妳就好。」

我伸手抱她。「我也愛妳。我保證。」

她抱了我一會兒,然後抽開身子,替我順順禮服,確定我完美無瑕,才轉身去找爸爸。我走到我的座位,亞倫在我旁邊一臉好笑地對我挑眉。「很漂亮喔,大姊。該嫁人了。」

我裙子一擺,優雅地坐下。「你再說一個字,我就趁你睡覺把你頭髮剃掉。」

「我也愛妳。」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就是拿他沒轍。

整間攝影棚都是住在宮中的皇室親友。露西小姐獨自坐在一旁,萊傑將軍一一和眾人寒暄,伍德渥克夫妻坐在攝影機前,身旁是他們的孩子凱爾和喬西。他們是伍德渥克家的孩子,我知道瑪琳小姐是媽媽心目中最重要的朋友,所以我雖然覺得她的孩子是全世界最糟的人,我也絕口不提。凱爾跟喬西相比,其實沒那麼討厭,可是我認識他這麼多年,每次跟他聊天都讓我覺得超級無聊。所以要是我哪天大失眠,一定會雇他來我房裡跟我說話。問題馬上解決。至於喬西⋯⋯那女孩糟到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爸爸的顧問列隊進來,一一向眾人行禮。爸爸的內閣只有一位女士,布麗絲.馬納。她身材嬌小,長相甜美,我從來不確定這麼嫻靜的她,是怎麼優游在政治圈中的。我從來沒聽過她大聲說話,也沒看過她生氣,但大家都聽她的。我只有板起臉時,大家才會聽我的話。

不過她一來,我心中興起一陣好奇。如果我當女王之後,讓顧問團都是女生的話,會發生什麼事?

那可能是個有趣的實驗。

蓋佛瑞.菲戴梳著銀灰色的油頭,但他相當英俊。他最近常提到自己即將退休,不過,等這件大事宣布之後,他應該又會義不容辭地多留一會兒。

「今晚,伊利亞的大家,在節目進入尾聲之前,我們有一個非常振奮人心的消息要宣布。這消息由我們未來的女王來告訴大家最適合不過了,讓我們歡迎美麗的伊德琳.席理弗。」

他手朝我隆重地一擺,我綻放笑容,在歡迎的掌聲中走過舞台地毯。

蓋佛瑞簡短擁抱了我,親了我的雙頰。「伊德琳公主,歡迎妳。」

「謝謝,蓋佛瑞。」

「好了,我必須老實說。感覺好像我昨天才宣布妳和妳弟弟亞倫出生,一轉眼那竟然已經是十八年前的事了!」

「真的。我們全都長大了。」我望向家人,溫暖地相視而笑。

「妳即將開創歷史。我想全伊利亞都等不及看妳成為女王時,會怎麼大展身手。」

「那肯定令人期盼,但我可不想等那麼久才開創歷史喔。」我以手肘開玩笑地頂了頂他,他故作訝異。

「不如現在就告訴我們妳有什麼想法,公主殿下?」

我挺起胸,面對三號攝影機,露出微笑。「我們偉大的國家這幾年經歷了許多改變。光在我父母親的年代,我們就目睹國內叛亂勢力的消失。不過,我們仍面臨許多挑戰。如今,階級制度不再無故劃分人民,我們活在格外自由的時代,人人都期待著國家未來的各種可能性。」

我時時不忘笑容,口齒清晰。多年來的演說訓練教會我許多技巧,我知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正中紅心。

「國家充滿希望⋯⋯但我仍然是個十八歲的小女孩。」現場為數不多的賓客和顧問輕聲笑了笑。「一整天和父王在辦公室裡工作,對我來說有時真的有點無聊。我不是怪您,父王。」我轉向爸爸補了一句。

「沒關係。」他回喊。

「所以我決定,是時候改變腳步了。現在的我該開始找尋一位,不只能與我一同處理繁忙國事的伙伴,更是相伴一生的伴侶。因此,我希望伊利亞王國的人民能成全我最大的願望:我希望舉行一場親王競選。」

顧問們紛紛抽了一口氣,喃喃私語起來。我看到皇宮人員的表情都驚訝不已。結果,顯然只有蓋佛瑞全心支持我,我不禁有點意外。

「明天,通知信將會送到伊利亞王國境內所有符合資格的年輕男士家中。你們有兩週時間決定,是否願意參加競選。當然我知道這是前所未有的事。皇室的婚配競選從來不曾為女性舉辦。但是,即便我已經有三個兄弟,我仍滿心期待見到未來伊利亞王國的皇室新成員。我衷心希望全伊利亞的人民能和我一同慶祝,期待這件大事。」

我行了個禮,回到座位上。爸媽驕傲地望著我,我試圖告訴自己,能看到他們心滿意足的樣子就已足夠,但我感覺我的血液在血管中顫抖,我不禁害怕起自己漏掉了什麼,彷彿我打開了一面接住自己的大網,卻沒看到裡頭破了個大洞。

但我無能為力。我只能閉上眼睛,縱身跳下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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