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閱 1/2

家用哲學藥箱

1  救命啊----哲學書!

中午用餐時間冷不防被鄰桌陌生人拋來一個哲學話題的人,其臉部微微曲張的表情、背部與下顎肌肉亦隨著輕度痙攣的情形的確不少見;不過,話說回來,有時這也是無可厚非。「康德治頭痛。」此說並不成立!你是否曾經瀏覽康德的作品?答案若是肯定的,請略過下一段;答案若是否定的,請接著參考下列摘錄自《純粹理性批判》的一小段內容││更精確地說,則是取自〈先驗辯證論〉第二卷第三章: 儘管一切可能性之總和的理念,在其做為萬物之完全決定條件的範疇內,雖以可能構成該理念之述語而言,自身尚未明確,況且吾人僅視之為一切可能述語之總和;然而,若嚴加探察之,吾人則發現此理念為一原始概念,摒棄諸多由其他述詞衍生而出之述詞,或者無法相容共存之述詞,另亦發現此理念為一純然先驗決定之概念。於是,單一個體之概念乃完全取決於純粹理念,故須稱為純粹理性之典範。 這下如何?你的頭痛是否因而好轉了些?好轉才怪吧!這可一點都不令人訝異,不然康德的《批判》早就有負無字天書之盛名啦!況且,並非只有哲學入門新生才倍感棘手,就連身兼教士及哲學家、甚至曾拜康德為師的赫德也說:「我覺得康德的《批判》令人食不下嚥,已達幾近無法閱讀的地步。我不曉得這樣既厚重又艱深難解的作品有何用處。」 

這下大家便清楚了:筆者若是企圖以更多的哲學啞謎來加重讀者的精神負擔,那麼以「康德導致消化不良」為本書標題似乎較為合理;然而,我們可不這麼做。誠如你方才所體會,每每觸及哲學時,心中那股油然而生的不自在其實再正常也不過了。常言道,所謂哲學,在於探討人生的根本問題。「哲學」一詞源自於希臘文,逐字翻譯則為「對智慧的愛」,亦即「鍾愛智慧」。哲學普遍被視為一門凡事追根究柢的科學,它力求最深層次意義的領悟,並且鍥而不捨地探討思維與存在之本源、人類處於宇宙之定位,以及世界與自然界之因果關係。簡而言之,哲學旨在了解宇宙萬物如何息息相關及其最終結果││因此,哲學之道也就自然而然變得艱鉅。 

哲學總是毫不間斷地提出問題,這是因為求知必須藉由發問,而哲學家對此亦身體力行。這在歐洲史上可追溯至歐洲文明起源之時,也就是大約西元前六百年;然而,哲學的歷史理當更為古老悠久,因為我們推測人類遠在三千多年前就能思考並提出有趣的問題。 

你曾經遇到正值好問階段的兒童嗎?如果遇過,便會知道小朋友永不疲倦的發問可會令人精神崩潰: 「快點!我們現在要回家了。」 「為什麼?」 「因為媽媽在煮飯了。」 「為什麼?」 「這樣我們才有晚餐可吃。」 「為什麼?」 「好讓我們不必挨餓。」 「為什麼?」 「因為人要進食才能生存,而且我們還要活下去。」 「為什麼?」 

這下問得可好…… 事實上,似乎不只是兒童,哲學家也寧可把我們的人生弄得不好過。數千年來,哲學對於凡事追根究柢簡直是樂此不疲,其中或多或少都會提出相同的問題,例如:「上帝存在嗎?」「為何會有萬物?」「何謂時間?何謂空間?」「死亡之後會面臨什麼?」「人可以信賴感官嗎?」或者說得更生活化些:「為何身邊沒帶傘時總是剛好遇到傾盆大雨?」 可想而知,這樣一連串的問題衍生出的不外是重重疑難,答案卻是寥寥無幾。一個孜孜不倦的哲學家只消在散步途中「心血來潮地」望向一棵普通的樺樹,腦海中就足以浮現出為數可觀的問題,譬如:「這棵樺樹的種子當初如何鑽入土裡?它為何會從土裡冒出並日益茁壯?」「是什麼使它春來枝葉扶疏、冬來葉落枝枯?是什麼力量使它年年吐露新芽?」「為何這棵樺樹高大壯碩而其他幾棵卻較為細小?」「樹幹的外型、枝椏的交錯和白色的樹皮完全取決於巧合,還是這背後自有規律操縱?」更甚者:「如果這棵樺樹不在我的眼前,它依然存在嗎?」 

哲學絞盡腦汁地辨認、解釋真相,不折不扣為一門科學;不過,哲學卻也致力於探討其他所有的科學。整體而言,雖然物理學、生物學、化學、心理學或社會學可以「萬物的現狀、過去或未來」為研究之出發點,但是哲學仍要追問知識究竟從何產生。研究單一主題的科學滿足於探究在題材上具有相當限制的特定規律,反之,哲學涉及的對象則涵蓋宇宙萬物的一點一滴,因而躍升為一種包羅萬象的科學;如此一來,哲學一點也不簡單的原因就清清楚楚了。 

難上加難的是,除了細分為形上學、邏輯學、倫理學、美學和認識論這些主要科目之外,哲學又可劃分為哲學人類學、法哲學,以及歷史哲學、語言哲學、文化哲學與宗教哲學。除此之外,哲學還致力於探究各種不同的思維,其中包括唯心論、唯物論、理性主義與經驗主義,而之後新興的思潮流派,諸如存在主義、分析哲學、新實證論、建構主義、批判理性主義或結構主義,則更進一步豐富了哲學的內涵。只是,如此一來,哲學卻把我們搞得一個頭兩個大,莫怪天底下如此多人對哲學不是敬而遠之,就是漠不關心。 

總結 普遍來說,哲學有如燙手山芋,令人望而生畏,這種畏懼來自於以為哲學僅是智商超凡者之專利。事實上,康德這些哲學家的某些理論原本就讓人幾乎不得其門而入,讀者甚至愈讀愈有悽悽慘慘的感受。然而,姑且不論所有複雜的定義,以及或多或少難以洞悉的思維與專業領域,哲學仍舊帶有些許人性化。再者,哲學在日常生活中也十分受用││不過,我們先賣個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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