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愛上跑步:不只是身體,也關乎決心、情感與人生
「天底下最自然的事:我們生來就會跑。」
「穿上運動鞋,走出家門,這就是跑步的美好之處。」
「只有你、道路和你的思緒。」
這是別人對跑步的說法。都是騙人的!
跑步很可怕,感覺很不自然、很不必要,難過死了。上氣不接下氣會逼死你,焦慮和忸怩會讓你渾身不對勁。什麼溫暖的火光?柔軟的沙發?一杯好茶?一個微笑?屁,跑步又冷又冰又無情。愈跑只會愈難過,還會頭也痛、腳也痠。不過,這也是跑步的樂趣,在清朗的天氣下,感受陽光照射的刺刺癢癢。在冬天的冷風裡感受體溫升高也很開心。回家的時候,全身血液沸騰,然後泡個舒服的澡,再來一盤美味的咖哩,一個小時之後,你還是容光煥發。
而就我所知道的,跑步也是一項榮譽、一種恩典、一分天賦。所以在這裡,我並不會說服你應該要來跑步,而是你能跑。當我面對那些斷然投入健身運動的人喜孜孜、得意洋洋的神情,我只覺得反感又害怕。這麼多年來,跑步就像是減重的懲罰手段,不過這也是其他人告訴我們的減重方法,感受灼熱感,為那半杯白酒和四塊巧克力付出的代價。但願上帝賜予我們一副準備好去海邊展現的好身材啊!
這本書寫給那些認為自己說什麼都不能跑的人;寫給那些覺得自己不夠瘦,沒有辦法穿上路跑服裝的女性同胞;那些覺得自己不夠好,沒有辦法跑完全馬的人;還有覺得把大好時光浪費在繞圈圈跑步上相當愚蠢的女人。本書寫給那些不相信天底下真的有無窮無盡樂趣、自信和不期而遇的人,跑步不是磨難,也許,我是說也許,她們也能享受跑步帶來的自信、通體舒暢或心智清明。因為,透過跑步,我才瞭解,成就的範圍不用靠別人,靠自己就可以了。
第一章 不是天生就會跑
「膽敢失敗的人才能成就一番大事。」——羅伯特‧弗朗西斯‧甘迺迪
上路了!我要開始路跑了。我的自我期許很高,期許自己能有運動選手的翹臀、超級名模的腰身,還能有瞪羚的速度。健身房讓我慘敗無力,裝聖人的瑜伽老師讓我覺得無聊透頂,虛有其表的網球俱樂部嚇死我也,我決定這次是我相信自己這輩子能夠和運動做朋友的關鍵時刻。我回家的時候會強壯驕傲,倫敦會因為目睹了我的風姿和我在基爾本人行道上的速度而繼續運轉。這,是我第一次路跑的故事。
我也沒有什麼好理由拖拖拉拉的了。我開了門,下了三個階梯到達人行道。接下來要幹嘛?做點伸展運動?我撐在一根電線桿上,把一條腿高舉在身後,想要伸展大腿前面的肌肉。我對另一隻腿也做了一樣的動作,然後焦慮地東張西望。我的心跳已經夠快了。要是其他人看得出來我是首次上路呢?他們會不會發現我哪裡做錯了?
跑步,不就是跑步嗎?我告訴自己。我在路上開跑,用期許的眼光看著週六的路人,好像跑步跟我平常拿垃圾出來倒一樣沒有什麼,但這條路很長啊,它位於迷人的基爾本公路和女王公園附近的時髦咖啡廳之間。就在我朝著公園跑去的路上,周遭的建築物都愈來愈迷人、愈來愈花俏,我呢?則是相反的狀況。
跑到一半的時候,我不得不停下來。全世界都跟著我笨重的四肢一起上下晃動,我的腳在地上跑,砰、砰、砰、砰!振動透過我的身體傳到人行道上。要不了幾秒鐘,連幾分鐘都沒到呢,我的臉就因為過熱及胸口悶痛而整個發紫了。我看到十字路口了,但我所剩無幾的尊嚴讓我沒辦法繼續跑下去。我不只上氣不接下氣,我還得嚥下焦慮才能前進。
我隨著播放清單的下一首歌開始步行。坦承我已經跑不動的尊嚴掃地,和繼續跑下去的癱軟身體比起來,似乎沒那麼嚴重。最後,我慢慢走去公園,想再跑一首歌,但我連這樣都辦不到,我身體的每一寸卻都好像卡住了。大腿的晃動、屁股的抖動、胸部誇張的甩動,都似乎在嘲笑我,就像星期六從遊樂場轉頭驚恐看我的諸位老爸一樣。每一次腳踏在柏油路上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會扭到腳踝,每一次低頭的時候,我都會看到大腿白森森地晃出來。這就好像是我的身體和能夠對話的思緒、情緒是完全分開的一樣。對話內容如下:「冷靜,用力!但我已經用力到不行了。對啦、對啦,把自己搞得這麼痛苦真是個好主意啊。」這個想法反而偷走了一切讓我冷靜下來的可能,結果呢?我的心跳又因為恐懼而再度加速。
就在我走去公園另一頭,轉身回家時,漸緩的心跳讓我發現了一個堅定不移的事實:我永遠都回不了家了。經過更多次的開始與休息,且完全避開路人的目光後,我終於到家了。我給自己的獎賞是,允許自己在當晚的派對上大吃大喝,還得意地告訴大家,我今天早上跑了一大圈喔。隔天早上起床時,我覺得自己好像被卡車輾過一樣,而且是超級超級大台的卡車,胎紋很深的那種。噢,我不得不說,把自己搞成這樣真是太不應該了,我不能接受。我一定是訓練過度了。後來,我查了查自己跑了多遠,結果竟然只有一˙六公里。
下一次路跑是三個月後的事了。
我記得六、七歲的時候,下課會迫不及待跑出去。而三十歲的時候,卻自信滿滿地認為跑步已經與我無關了。我成了與運動絕緣的人,還怡然自得咧。好像我從來沒有跑步過一樣,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能跑,但我要做的就是出門開跑而已。我又不是跑步的料子,好啦,就這樣吧。不知怎麼的,我忘卻了不會跑和不能跑其實是兩碼子事。
簡單來說,我不是運動健將。我是個幾乎沒有競爭意識的豐滿女孩。在學校比賽的時候,我的球棒通常都碰不到球,大學時期更忽略了自己的身體整整三年。也許那時稱得上跑步的,就是我用賣場推車把我的朋友克蕾兒推下卡藤丘的時候吧,我知道我還站上講台跳過幾次舞,但這些大概就是我大學時期最認真做的運動了。然後我搬去倫敦,加入了跑步機跑不到盡頭的高檔健身房會員。我每到一間新的健身房,就告訴自己,就是這裡了,這家健身房會讓我愛上運動,但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旦阿諛奉承的工作人員帶我參觀過了設施,和我大致解說該怎麼運動,然後首次使用過蒸氣浴室後,魔法就消失了,我得夾著尾巴逃出來,內疚偷看存摺才曉得每次進出這種地方的代價愈來愈大。接下來是瑜伽課(受到瑪丹娜的影響),和一群接案網站設計師、壓力過大的時尚編輯共處一室,連續好幾個小時把自己折來折去。然後是彼拉提斯,甚至還冥想過幾回。
最後,經過一個夏天的心痛,體驗過有害身心的低潮後,我選擇了走路。經過動不動就躺在茶几下哭哭啼啼的例行公事後,我終於到達必須去外頭曬曬太陽的境界了。我期待夜裡上床的時候,雙腿因為走路而又痠又痛,而不是因為在書桌下擱了一整天的瘋狂顫抖。有一天,我忽然起身出門了,一直到黃昏才回家。接著,我就開始走路。我會走上好幾個小時,走遍我前室友一年前跑步經過的地方。
我回家會筋疲力竭,但心情舒暢得多,好像有人撢過我腦袋裡的灰塵一樣。我和床鋪休兵了,現在我把床當成休息準備重新開始的地方。我享受與外界沒有連繫的時光,一個人,誰也找不到我。我每晚腦袋裡纏繞的糾結現在也好像開始鬆綁一點了,感覺起來,我幻想的內容也比較積極正面,而不是跟前陣子一樣,一直上演自己無藥可救的內心戲。我還是相信,二○○六年夏天的健走拯救了我。不只是因為走路讓我重拾睡眠,更是因為走路,讓我對自己的身體有了信心。如果我可以走路走上好幾個小時,那加快速度呢?再快一點?我的心裡開始相信一切都有可能,我的腦袋開始盤算。也許開始……跑步。
所以,就是這股積極正向的力量激發了我隔年去女王公園跑步。如果我的心臟能夠承受怦怦怦的跳動,我的雙腿也肯定承受得住。我發現,如果我能規律走三小時的路一整年,我也許就準備好跑步了。我的準備過程相當冗長:先是兩個禮拜反覆思考跑步這件事,感覺怎麼樣?我會不會跌倒?如果跑太累我還回得了家嗎?我整個人積極又熱情。還為了「改頭換面」的我,花了好幾個小時研究未來要穿的新運動服。我驚慌,後來卻興奮起來,然後把跑步的大日子向後延了兩天。因此整個準備過程拉長到兩個禮拜,接著就是那次不怎麼愉快的經驗。
那天是八月的某個星期天,我妹妹會在這個月結婚。這時陽光普照,卻不會太熱,是跑步的好季節。那天下午,我去諾福克與家人見面,我們舉辦了一場派對,邀請無法去國外參加婚禮的親朋好友。我告訴自己,這就是鍛鍊身形的好時機。畢竟,再過兩個禮拜就是婚禮了,我還用派對的食物來哄騙自己,如果我能「開跑上路」,那我就能多吃一點,這種歡樂的混亂氣氛環繞在即將到來的婚禮上,我還發誓接下來要回去繼續實踐我的新興趣,其實失望的感覺實在難以掩飾。
那個星期六,我回到家的時候,幾乎身心俱疲。我的肺和腿又痠又痛,我的心卻遭受微小且嚴苛的千刀萬剮。跑步的感覺真的就是這樣嗎?難道每次上路都意味著必須面對恥辱、痛苦、憤怒的心情嗎?其他人為什麼還要跑?我為什麼想跑?我希望達成哪些目標?是健美還是成就感?我癱坐在浴缸裡的時候,斥責的心情沖刷著這些疑惑。第一次上路失敗後,這些想法堆積在我的腦海裡,好像是在老舊的暖氣機後頭插了一枝筆,我永遠也搆不到,也拿它沒轍,但暖氣也永遠不會安靜下來。
妹妹的婚禮來了又過去,感覺跟一陣歡樂的旋風一樣。不過,我對許多張照片裡的自己實在很不滿意。我看到的,並不是一直以來讓我引以為傲的豐腴身材,我驚覺第一次上路時的渾身抖動是因為我―胖―了。跑步能夠剷除這些肥肉,這些肥肉對跑步一點幫助也沒有。我開始理解其他女性同胞說自己困在身體裡是什麼樣的滋味了。車站等候大廳和診所候診室裡擺放的雜誌裡都是這種人,我通常會對這種刊物嗤之以鼻,還覺得自己絕對不會變成她們的一分子。一直到我發現自己會用渴望的眼神看著跑步的人,思索他們的訣竅是什麼?他們怎麼知道該怎麼跑?支持他們一直跑下去的動力是什麼?不過,跑步看似不可能了。每個人都有極限,這已經是我的極限。要我一再重複那個星期六早上的經驗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我最好還是忘了這回事吧。
我盡力遺忘,直到某個週末,我和弟弟妹妹一起去爸媽家。弟弟用無關緊要的口吻說他要報名倫敦馬拉松。「哇!」我倒抽一口氣:「能夠參加跑馬拉松真的太神奇了!我之前去幫朋友加油的時候就覺得好驚訝喔。馬拉松比賽是個真情流露的場合。」「那你也該去參加。」父親如是說。他的口氣相當堅定,目光沒有離開正在沖泡的咖啡,雙手沉穩。這種話出自我們小時候參加過多次馬拉松比賽的人口裡真是再正常不過了,但現在的主角是我啊。「別開玩笑了!」我驚呼:「我不能跑。」「你是不去跑。」老爸糾正我:「不是能不能的問題。」他的語氣沒有懷疑,連一點點都沒有。忽然間,從別人嘴裡聽到這句話,讓我瞭解:原來一直阻擋我跑步的人就是我自己!就是這個時候,希望的種子種下了。
隔天早上,我宣布自己不會因此挫敗。沒錯,我會繼續跑。這時,我引起了一陣混亂,其他人好像以為我打算從南威特郡再跑回位於北倫敦的家。我霸占老爸的電腦好幾個小時,用Google搜尋「倫敦西北區短程跑步」「你怎麼知道能跑到五公里」「五公里跑步需要的東西」,還有許多類似的問題。我下載了地圖,和弟弟討論該怎麼吃、該怎麼跑,又和妹妹討論運動服和胸罩的事。後來,老爸有點煩了,便說:「你有兩條好腿,身體沒問題,還走過很多路。」還說,這一趟不過才半小時的路程,最後補充:「如果你累了,你就慢慢走。走路你沒問題的。」
這個下午我就回倫敦了。在我抵達攝政公園地鐵站時,天色已經黑了,但我不怕,擁抱暗夜,反而鬆了口氣,因為其他人就看不到我恐懼的神情。我穿過公園,確定附近沒人才開跑。
一開始就跟上次一樣:灼熱感、氣喘吁吁、焦慮緊張,但這次有兩個關鍵因素相當不同:我不在住家附近,所以不會巧遇熟人,再加上,我是繞著公園跑,所以我一定會跑回出發的地方。十二分鐘後,奇蹟出現了,感覺變輕鬆了。我的心跳雖然還是很快,但已經開始穩定下來,和之前永不停息的雲霄飛車模式很不一樣。我雙腿的步伐慢慢配合上我的吸吐氣息。我在跑步了!沒錯,雖然我的腿很痠,雖然還是很怕自己跑不完整個公園,但我已經在跑步了!
等到我跑完第二圈回家的時候,在腦袋裡沖刷我的是腦內啡雞尾酒和純粹的得意之情。我炫耀地開著燈、窗簾做伸展運動,接著泡澡(拉上窗簾),然後吃了一大盤跟妹妹結婚蛋糕分量差不多的義大利麵。
我好像經歷了順序顛倒的宿醉喔。神奇讓人頭暈腦脹的感覺只維持了一下下,一個小時,頂多三個小時,然後就是不太舒服、欣喜若狂,或該說無聊至極?不過宿醉總要難過上一兩天啊。最後我腦袋清醒發現,原來我花了太多遠比跑步讓我感覺良好的時間庸人自擾了。我明明就容光煥發,我明明就是無敵的,我想我應該會繼續跑。
那個週末,老爸給我唯一一個可行的建議就是,寫一本跑步日誌,這樣每次跑步回來,我才能提醒自己感覺如何。第一篇日誌是這樣寫的:
二○○七年十月十八日
沿著攝政公園跑了五公里
下午五點四十五分到六點二十分
十二分鐘後我快累死了,但其實還好。在地鐵上已經恢復呼吸,所以再從女王公園跑回家。比想像中輕鬆。可能會繼續跑!
隔天我就報名了倫敦馬拉松。
◆慢跑筆記:寫一本跑步日誌,這樣每次跑步回來,才能提醒自己的感受。
日誌是可以提醒自己「我辦得到」的方法,還能觀察心態的改變。
第十七章 關於馬拉松,所有你想瞭解,但不好意思問的事
「『啊,好難過,不行了。』這『難過』是無法避免的事實,然而是否『不行了』卻是完全看自己的衡量判斷。我覺得這句話,簡單扼要地點出了馬拉松這種競技最重要的部分。」
——村上春樹
對某些人來說,光是在住家週圍跑跑就能夠提供足夠的刺激了。對包括我自己的其他人來說,參加公開的跑步活動則是必要的動機。無論是為了追求速度上的進步、群眾的加油或是其他參賽者時不時投以認同的眼神,只要對你有用就是好理由。這不代表他們無法讓你繃緊神經撐過忽然襲來的未知恐懼。不過,雖然事前對身心做了重重準備,一個小小的問題還是會讓你陰溝裡翻船。就算這個問題最後沒讓你出糗,但你也許還是會因此失眠好幾個晚上。
●漂漂亮亮去路跑
跑步讓我對自己外貌的自信明顯增加。那些現在見過我跑前、跑後穿著跑步裝備的人,在五年前,根本不可能看到我沒化妝的樣子。不過,路跑活動現場總會有很多專業及業餘攝影師。我想看起來很上相。所謂的「上相」是指看起來強壯有力、鼓舞人心。還有、還有,明知道自己已經累得跟狗一樣,卻表現出神采奕奕的模樣,這點也值得喝采。
因此,我投注了過多的時間和精力研究能夠讓我看起來好看、感覺舒服又不會在我喝了第一杯葡萄糖飲料後就掉得亂七八糟的美妝產品,最後一點最重要了。以下介紹我參加路跑時不可或缺的好夥伴:
●指甲油
指甲油是讓你跑步的絕佳動力。參加公開路跑的時候,我喜歡指甲上擦著會發亮的勃朗特式激情色彩,滿正面的。我平常跑步的時候會擦湯姆.福特的「完美珊瑚紅」、香奈兒的「翠綠橄欖石」(其實是透著綠光的金色),或Essie的「海濱野宴紅」。參加舊金山馬拉松的時候,我擦了某位朋友跑遍倫敦踏破鐵鞋才找到的閃亮指甲油,她明白漂亮的馬拉松美甲是我的一部分。話說,跑長途距離的時候也不太會磨壞指甲油,鏘鏘鏘,因此指甲油榮登馬拉松美妝品寶座。
腳趾頭也在我的考量範圍裡,所以不擦任何東西,這樣跑完回家的時候,我才好仔細檢查腳趾有沒有受傷。記得開跑前三、四天要修一修腳指甲,這樣指甲才會整齊卻又不會太短卡進肉裡。在你跑了三、四個小時後,剛剪過的指甲可是會讓你唉唉叫的。
● 眼線
在我第一次跑馬拉松的時候,我就希望能夠有一項美妝產品能夠讓我和別人不一樣,這樣產品還要能經得過起距離的考驗,就算淋雨、流汗、丟臉到家,看起來都能跟迪斯可女王一樣亮眼。再三斟酌後,我選了在妹妹的告別單身八○年代主題派對上用過的眼線。閃亮又近乎兇狠的綠色來自MAC的快捷防水眼線液,這個顏色其實叫做孔雀藍,要卸妝得花上三天的時間。雖然我們在派對上花了個把小時學著跳某種舞步,還用惠妮.休士頓的〈我想和找人共舞〉拍了一支音樂錄影帶,但期間這支眼線都完全沒有掉色。隔天我還在枕頭上看到亮亮的眼影痕跡呢,所以我很確信這支眼線能夠撐過全馬。我果然押對寶了。雖然最後一個小時下了一場大雨,但我的眼線還是和我一起笑瞇瞇地出現在每一張當天拍的照片裡。當然,看起來有點瘋狂,那天有點恐怖,不過我還是很自豪,可以帶著些許迪斯可的光澤跑步!
● 睫毛
頰骨來一抹修容的豆沙珠光,加上塗得滿滿的口紅,再戴上假睫毛跑步就會有點「珍.芳達健身操」的感覺。不過,如果你的睫毛和我的睫毛一樣不明顯,在終點的時候,六小時前上的睫毛膏又撐不了那麼久,你就會看起來跟紅眼睛小白兔一樣,睫毛在哪兒啊?我可不是要你在路跑一大早就貼假睫毛,這樣太累人了,但我居然愛上偶爾接接睫毛的感覺,要去美容沙龍請專業美容師幫你接。一根一根幫你種上去的睫毛會讓你的雙眼一起床就跟法國女演員碧姬.芭杜一樣炯炯有神。而且,除非你自己的睫毛長了出來,不然接出來的睫毛是不會自己掉的。接睫毛是馬拉松的好夥伴,我會存一筆可觀的金錢確保我在大跑之日能夠有一副迷人的睫毛。
● 保濕
跑步對皮膚實在有神奇的效果。始終是乾性皮膚的我來說,我以為每個禮拜在外頭跑個幾天,我的皮膚就會變得跟仿羊皮紙一樣乾燥且膚色不均,結果卻恰好相反。從毛孔裡冒出來的汗水和增加的血液循環,讓我的氣色好過使用任何護膚產品。滿身大汗的鹽晶就是去角質的好祕方,再加上我在海邊跑步的時候,鹹鹹的海水多少都會噴濺到我臉上。不過長時間跑步的確會讓我看起來有點面目猙獰,冬天的時候臉也會有點刺痛。碧倩的水磁場保濕凝膠就能解決我的困擾。
● 防曬
如我先前所提,除了那些跑步會讓人變老的危言聳聽言論之外,只有一樣因素能夠老化你的肌膚,那就是日照。夏天或冬天的刺眼陽光對皮膚相當不利。因此我發現要真的全方面顧及皮膚真的很困難,好啦,我承認我在老化嘛。不過,我也不期待如同月球表面的黝黑粗糙臉就是了。戴頂鴨舌帽應該可以替你的臉擋一擋陽光的照射。
● 帽子
帽子是跑者最終極的美容產品,可以遮擋陽光,還可以免於陷入頭髮亂糟糟的窘境裡。
怎麼綁頭髮?
這個難題我到現在還沒有完全解開。馬尾會甩來甩去,會減弱你想跑步的動力;瀏海會翻起來或扎到眼睛裡;短髮會亂得出乎你的意料。這幾年來,在我想要享受被風吹著跑的感覺時,我試過各種帽子、夾子、髮箍,但我看起來都跟瘋婆子一樣。彈性髮帶會朝我的腦袋後方滑開,直直掉進樹林裡。無論上幾隻小夾子,包頭說什麼都會散開。想得到的花招我都試過了,最後的方法是把頭髮綁成老氣的辮子。我幾乎綁得跟摩門教徒一樣了。好啦,超過二十五歲還這樣綁是有點裝可愛,不過如果你的動機和我一樣講求單純實用,我想應該是沒什麼關係。
帶什麼出門路跑?
第一次參加倫敦馬拉松的那個週末,我一方面緊張得不得了,另一方面又很驚喜大家對我實踐任務這麼感興趣,還非常支持我。也許我最神經的舉動莫過於在馬拉松當天,一再檢查東西有沒有帶齊吧。兩個禮拜前,我就擔心忘東忘西,所以把所有需要的物品全部整整齊齊擺在客廳地上。問題是,這些東西我平常也要用啊(錢包、跑鞋、家裡鑰匙),所以我研究出一個相當複雜的便利貼系統,還用不同的顏色代表我拿去使用的東西。現在回想起來,我那時真是腦袋燒壞,不過也是出自完全不理性的恐懼。畢竟,我這是要離家,不帶任何私人物品橫跨世界知名的首善之都啊。如同童話故事用樹枝挑在肩上的小包袱不准帶,像電影《我與長指甲》裡出現的老舊捷豹名牌包也不行。我之前已經說過了,在比賽前把包包交出去只會讓人覺得自己好脆弱。你的東西會睡在大大的卡車裡長達好幾個小時,家裡鑰匙、身分證、全部都在裡面。我第一次參加倫敦馬拉松時,對於他們歸還物品的方式大為驚奇,特別是倫敦馬拉松。報到的時候,你會收到一個裝得下你所有家當的束口袋,上頭有一個大大的編號。跑馬拉松那天,你身上也會有同樣的號碼,這樣一來負責寄物車的工作人員,遠遠看著你跑向終點、接受獎章和紀念品的同時,他就可以開始找你的包包,等到你過去的時候,他就會立刻奉上。我第一次拿回包包時還驚呼:「哇,我的包包了,你怎麼知道是這一個……?」
在我第兩千三百四十三次要取回寄物的時候,寄物車老兄比了比這兩個一模一樣的號碼,拍拍我的手臂,說:「幹得好,你一定累了。」累歸累,但我很高興能夠把東西拿回來。
那你的包包裡該帶些什麼呢?請見以下說明:
●保暖、舒適的衣服
長跑結束後,你的身體會開始出現一切奇怪的狀況,有些我只有在特別嚴重的宿醉裡才體驗過。你會渾身臭汗,就算沒有使用路邊的灑水冷卻蓮蓬頭,你看起來還是跟剛淋浴出來一樣濕答答。當你沒有繼續跑步的時候,就算沒有下雨,天氣也不冷,你還是會開始發抖。在我和包包重逢後,我會披上最寬鬆的衣服。寬領的運動衫和鬆緊帶運動褲會讓你有作夢的感覺。把跑步的裝備脫到你覺得不失尊嚴的程度吧(這時我都會樂得只穿運動內衣站在那裡,穿運動內衣的胸部看起來比穿比基尼泳衣大多了),然後盡快在剩下的裝備外頭穿上寬鬆的衣服。
● 大一點的襪子╱夾腳拖
馬拉松路跑讓腳脹大的程度實在很誇張,這麼想好了,要把脫下跑鞋的腳塞進任何鞋子裡,就跟想要把懷裡哭哭啼啼的小孩塞回產道裡一樣。無論你是否需要穿著襪子走在人行道上,寬鬆的襪子能夠稍微減緩雙腳的腫脹,這點很重要。如果天氣很熱,請帶夾腳拖出門。
長跑完穿減壓襪可以舒緩積聚在小腿部位的血流,穿的時候很辛苦就是了。你回家洗澡的時候,會發現減壓襪在腫脹小腿肚的部位會有微妙的拉扯痕跡。
● 微甜卻不過甜的食物
經過幾個月的訓練、碳水化合物監測和飲水控制,你大概會想在跑完馬拉松的時候拿起小熊軟糖來大嚼特嚼吧,請三思。汗水、嘴裡的氣息、最後路段飲用黏膩葡萄糖產品長達幾個小時,都會形成有害物質,這意味著你的牙齒表面已經覆蓋著糖,而胃大概已經開始翻攪了。幾乎每場路跑,在你領取獎章和紀念T恤的時候,志工會發給你更多更甜的食物,你可能會想吃燕麥餅、堅果或洋芋片。不過洋芋片此時實在不太適合「成千上萬地堆上燃料列車,一路使勁穿越身體這座大城」。
水就沒有那麼重要了,因為大型路跑活動終點都會有很多水可以喝,為了以防萬一,你還是可以自己帶一瓶。
● 捲筒紙╱濕紙巾
很明顯,很多地方都可以擦:額頭、雙腳、黏黏的手、腋下、耳後。基本上,你會跟這輩子第一次吃果汁冷凍冰棒的小孩一樣,小孩會一直吃、一直吃,直到舔完為止,而你則會一直擦、一直擦,直到你有機會沖澡為止。
● 消炎止痛藥
就算你沒有受傷也不覺得自己會受傷,在跑完馬拉松後吃一點止痛藥能夠協助你舒緩肌肉痠痛、讓疲憊的關節恢復正常運作。你還記得吧,馬拉松比賽的醫療志工是不會提供藥物的,我可是嘗過血淋淋的教訓啊。多帶一點也可以分給其他跑友。
● 棉條
如果你是第一次參加馬拉松路跑,跑步的訓練可能會讓你的月經週期有點混亂。什麼事都可能發生。就算大姨媽沒來,在路上不小心割傷或擦傷的時候,棉條裡的超好用棉花還是可以用來擦拭傷口。
● 手機
就算你跑步不用靠手機,你也會隨身攜帶。倫敦馬拉松特別容易造成類似千禧年新年祝賀時,訊息傳不出去的滿線混亂場面,但就算如此,帶著手機跑步可以在過程裡和親朋好友稍微連絡,甚至還可以在你抵達終點時打電話告訴他們你辦到了!
● 錢包
就算你覺得自己這天用不到錢,因為你所需要的東西都帶齊了,帶著錢包或信用卡還是滿有用的。好比說你可以搭上先前沒想過的計程車回家啦,來杯你原本不想喝的啤酒啦,或在回家路上去加油站花個小錢,上個意料之外的一號或二號。
● 悠遊卡╱車鑰匙
理由和上面一樣。跑者從終點線回家不該比前進到起點更累才是。
● 鑰匙
別把自己鎖在門外。廁所、浴室近在咫尺,卻不得其門而入,這會是史上最囧自我惡整事件。
以下是帶出門就不要帶回家的東西:
● 寬鬆的舊衣
大型路跑活動在你寄放包包後,距離真正跑過起跑線之間可能會有長達一個小時站在那裡無所事事的時間。尤其是在倫敦馬拉松的時候,因為參加者眾,志在參加的花俏打扮選手也非常多,晚起步的參賽者,進入看得到起跑標誌和實際跑過去的時間可能就差了半小時。如果天氣很冷或下雨的時候,你只會想在這段空檔裡保持身體溫暖。開跑的時候冷到發抖就太慘了,肌肉和神經會緊繃到受傷。對付這種狀況有兩個好方法,一是想辦法弄到哥哥╱弟弟╱男朋友╱爸爸油漆時穿的舊工作服,不然就是去二手慈善商店花個一、兩百元買寬鬆的運動褲和連帽T恤,可以在你開跑暖身後丟掉也不會心痛的那種。看起來好像很浪費,其實大部分的人都這麼做,主辦單位也有應對之道。早在路跑鳴槍開跑之前,慈善機構的代表就會快手快腳地把路邊的衣服收走,替它們尋找更好的歸宿。這個制度其實滿貼心的,不過也是要有人告知你才會明白。
● 黑色大型垃圾袋
二手連帽上衣可以讓你保暖卻無法抵擋雨水,黑色大型垃圾袋卻可以。好啦,聽起來有點像早年薇薇安.魏斯伍德打扮龐克樂團的風格,不過垃圾袋真的很實用。只要在水槽底下抽出一個垃圾袋,在上頭剪開一個能夠讓你的頭穿過去的洞,然後折小塞進包包裡就得了。就算等待開跑的時候下起大雨來,用垃圾袋遮雨也不錯。垃圾袋大概可以遮到你的膝蓋,你的跑步裝備就不會濕了。在你抵達起跑線的時候,你可以把袋子扯開,扔一邊去。我通常都會多帶幾枚塑膠袋,誰曉得我會不會碰上什麼沒有準備、淋得濕答答的人呢?說不定黑色塑膠袋能夠為我帶來不期而遇的緣分呢。不過至今還沒有發生過就是了。
● 香蕉╱燕麥餅╱水
你也許不想要也不需要帶著這些東西,但帶著總是好的,可以分給別人啊。當你抵達起跑柵門時,早餐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特別是如果你必須很早出門的時候。午餐感覺更遙遠。從營養學的角度來說,我不曉得我是不是必須在出發前一定需要吃這些點心,但這個時候我都會本著不曉得開跑後自己會不會因為營養失調突然暴斃的心情,逼著自己把吃點東西。
● 凡士林
我通常會用洗碗機洗過的美妝容器裝一小罐起來。如果衣服肩帶或接縫處開始磨肉的時候,或在風大、嘴唇乾裂的日子裡,隨手有凡士林可以擦真是再好不過了。當然,萬一其他人有需要的時候,你也可以多帶幾罐出門。起跑前我就會把小罐子丟在垃圾桶裡。
● 油性原子筆
我真的不只一次忘記在跑步編號牌上寫上緊急連絡人的連絡方式,現在我都會在包包裡擺一枝上了年紀的油性原子筆。跑步之前要丟也很好丟,反正這些筆都是我萬中選一,要來執行它們的「臨終任務」。
● 你的跑步編號
五年來,我拿過各種不同設計的路跑設計紀念品,從水瓶、髮帶,不勝枚舉。不過,跑步編號可是一路走來、始終如一啊,真令人氣憤。怎麼會沒有人想到呢?我真討厭現在編號的設計啊。路跑編號有個無價的使命:它在你繳出包包到拿回包包的期間,就代表了你的身分、你的緊急連絡人姓名、連絡方式和如果受傷時的特殊處理說明。不過,看看路跑活動其他華而不實的紀念品,路跑編號卻非常礙手礙腳,很討人厭。在我忙著揮動雙手、上坡的時候,路跑編號會打到我的手腕;編號數字上的顏料碰到汗水會暈開,因此毀了我好幾件上衣。還有,有胸部的人是沒有辦法把編號固定在身上的。男人還好,剛好可以把號碼固定在他們所屬路跑俱樂部,或慈善團體的跑步背心上頭,也就是平坦的胸膛上。女生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們只能把號碼固定在較為平坦的肚子上,如果你胸部太大,連低頭都看不到自己的號碼,這樣你該如何制伏已經緊張抖動的雙手,將號碼牌用安全別針好好固定在身上?我以前必須請素昧平生的女性跑者幫我忙,現在我會在前一天晚上先解決這個問題。我會躺在精挑細選的跑步衣上頭,跟一隻焦慮的機械瓢蟲一樣,用手指沾水標示出安全別針要刺過去的部位,然後在水痕還沒乾掉之前趕緊把號碼別在衣服上。
如果男人也有大胸部,號碼牌肯定會有別的處理方式。肯定的。
● 安全別針
以上述形容的舊時方法把號碼牌固定在上衣上,實在讓人覺得興奮。我衷心希望有一天這分清單裡再也不需要列進安全別針。我一直都把別針擺在運動包包的小內袋裡。
● 葡萄糖
雖然攜帶葡萄糖感覺起來很噁心,又違反所有你熟知的健康、減重原則,但以五分鐘跑一公里的速度連續跑四個小時,你會消耗超過三千大卡,必須及時補充能量。早在一九八○年代,老爸會吃白色的運動嚼錠來獲得額外的能量。能量耗盡真的是路跑最大的威脅。純的葡萄糖進入身體後會產生立刻的亢奮效果,功效略遜肯德爾薄荷糕一點點。在我第一次跑馬拉松的時候,我用的是葡萄糖凝膠,噁心小包裝的純葡萄糖會一直黏黏地滲出來。你必須用手抓著包裝上方,邊跑邊吸裡面令人不太舒服的內容物。想當然爾,僵硬的手會把包裝捏得太緊,白白的東西噴得你一嘴都是,好奇的青少年會以異樣的眼光看你,剩下來的路程,你的手會一路黏黏的。最近我喜歡上做成雷根糖的葡萄糖錠,專門的運動能量食品品牌有出,就連傳統的雷根糖品牌也出了運動專用葡萄糖釘。這種糖果形狀的葡萄糖,比軟呼呼的凝膠好控制用量,也更好攜帶。某些路跑會沿路發放,但不是每場都會準備,葡萄糖能在一切幫助都沒有用的時候,提供無與倫比的前進動力。
● 止痛藥
大家都曉得,受傷的時候就不要跑步,也不該吃止痛藥掩蓋疼痛的事實。我絕對贊成這種說法,但我在路跑時曾硬生生受傷過,也曾看過別人痛苦不堪的模樣,只要在口袋裡塞進兩片小小的止痛藥,你就會覺得自己所向無敵,就算你最後根本沒有吃也沒有關係。我又要說讓你覺得我發瘋的事情了,那就是請記得將藥錠的包裝修成圓圓小小的,不要留下任何銳角。當藥片擺在床頭櫃上的時候,一個銳角不算什麼,但當這個包裝要擺在你的緊身褲口袋裡長達三小時的時候,尖尖的地方感覺起來就跟邪惡猛戳你屁股的匕首沒什麼兩樣了。剩下的止痛藥可以擺在包包裡,過了終點再相見。
● 手機╱運動手錶
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拿手機跑步,有些人寧可比賽後再去拿手機,但我喜歡用手機監控自己的步調和後頭的距離,特別是需要計算複雜的數學問題時。要發訊息或推特也只要用姆指滑一滑就好了。一直要到我參加某一年布萊頓半馬的時候,我才曉得手機有多好用。那年有一個距離的標示標錯了,我明明距離終點就剩幾百公尺的路程,但卻看到手機顯示我才跑到一半,氣死我了,但復仇的滋味是甜美的,因為隔天參賽者集體抗議,主辦單位最後替我們修改了跑步的成績。這件事證明了,無論你有沒有路跑軟體或運動手錶,就算你是數學天才也好,參加大型路跑自己記錄時間是很重要的,不要只靠計時晶片。如果你不希望手機干擾你跑步,大部分的人也會帶著手錶或心跳監測器跑步。
◆慢跑筆記:除了那些跑步會讓人變老的危言聳聽言論之外,只有一樣因素能夠老化你的肌膚,那就是日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