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語錄：世界各國的智慧遺產讓我領悟的事

善意總是展現在眼神，惡意總是出現在嘴角。〔哈尼族．中國少數民族〕

我喜歡眼神溫柔的人。

有些人只要一個微笑，就能帶給對方幸福的感受。他們溫暖的笑容，讓人不禁想到蔚藍澄澈的天空，或是金黃燦爛的夕陽餘暉。仔細想想，這些人確實都擁有溫柔的眼神。

第一次聽到這句哈尼族的格言時，讓我想起了幾個分別生活在世界角落，但都同樣有著一張溫柔臉龐的人。相反地，當我見到某些雖然能言善道，眼神卻不知為何冷漠的人時，即使這些人是總統或部會首長，總會讓我渾身不自在。

眼神與嘴角透露出人的內心。人類的身體要比自己所想的還要誠實。

巴西有一句流傳已久的諺語：「表情會訴說一切。」

有人說，到了某個年齡之後，就要為自己的容貌負責。說到底，這句話或許是在告訴我們，要為自己的生活態度負責吧！

哈尼族居住的範圍除了中國雲南省之外，還包括越南、寮國、緬甸。二○○○年的人口調查顯示，雲南省的哈尼族約有一百四十四萬人。他們的主食除了米飯之外，還有米煮成的粥，或是米製的麻糬、米粉。此外，他們也吃大豆加工的豆腐，以及蔬菜醃製的醬菜。一日兩餐可說是哈尼族的傳統生活。每年的初夏，他們也會在田裡舉行祈求五穀豐饒的祭典。

希望上天能夠保佑這些在山裡生活、靠梯田維生的哈尼族人，讓他們的眼底永遠充滿笑意。

與愚者一同歌唱，不如與賢者一同哭泣。〔塞爾維亞〕

獨立前的塞爾維亞與蒙特內哥羅，有一位名為維利米爾‧拉迪賽維克的十七歲少年，曾經代表國家前往波士尼亞參加歐洲青少年國際會議。根據他本人描述，他所生長的巴爾幹半島是個「地面宛如覆上一層鮮血」的地方。

少年的國家陷入戰爭長達半世紀。人民為了搶奪天然資源，或是出於世世代代的對立、仇恨，而不斷地掀起內戰。他說，即使出去旅行，也會有立場敵對的人對他投以憎恨的目光，甚至還有人對著他破口大罵：「你這個從殘暴國家來的凶手！」

然而，他卻認為，如果用憎恨來回應對方的恨意，彼此的關係就不可能有任何改變，因此總是拚命忍耐對方的攻擊。就算忍不住而流下不甘心的淚水，也絕不讓自己所承受的不愉快發生在其他人身上。他知道，只有不幸的人會掀起戰爭，而投入戰爭的人，最後都將淪為某種形式上的「戰敗者」。

少年不管多麼辛苦，都不放棄地拚命呼籲四周的人和平相處。他親身感受到「要讓經過戰爭摧殘的心靈不被怨恨侵蝕，真的很不容易」。然而，他還是夢想著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能和平、安心的過日子。而他也堅信這一天一定會來臨。

每當我看到戰爭或國際紛爭的新聞時，都會想起這位在塞拉耶佛遇見的十七歲少年。他曾經說過：「無論在什麼樣的時代，純淨的心靈都能像螢火蟲一樣照亮黑暗」。而他的國家，就有這麼一句話：「與愚者一同歌唱，不如與賢者一同哭泣。」不知道他現在好嗎？

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像這位少年一樣優秀的年輕人，他們的善良超越國境，是地球上最珍貴的寶物。

無法捨棄小事的人，難以成就大事。〔馬達加斯加〕

這是馬達加斯加共和國流傳的格言。

一億六千五百萬年前從非洲大陸分離出來的馬達加斯加島，以演化出獨特的動植物而聞名。在這座島上，也有像經文一樣發人省思的格言。譬如：「眼睛與鼻子雖然是不同的器官，悲傷時卻一起悲傷。」就令人拍案叫絕。

這個國家在婚喪喜慶等人生重要時刻，會舉行來賓輪流發表即興演說，名為「卡巴里」的活動。

卡巴里上充滿了寓言、名言、代代相傳的故事，就像名言集錦一樣。如果在卡巴里上發表一篇幽默又耐人尋味的演說，不僅本人能博得滿堂彩，甚至連家人、親戚也都跟著沾光。

卡巴里不只是對著當代人演說，似乎也運用在與祖先的對話上。

而馬達加斯加也因為卡巴里的關係，流傳著許多內涵豐富的格言。

哪一天，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和全世界的詩人一起參加卡巴里。如果能夠舉辦語言領域的世界大賽，應該十分有趣吧。

憎恨是一時，愛卻能長久。〔緬甸〕

緬甸聯邦共和國的前駐日大使烏拉明告訴我，他的國家有這樣一句話：「憎恨是一時，愛卻能長久。」

這句格言表達出一個重要的概念：「憎恨的情緒很快就會消失，對彼此的愛卻能夠永久長存。」烏拉明說：「這對從事外交的人來說，是最重要的訣竅。」而這似乎也是他喜愛這句格言的理由。

我想，這句格言除了外交之外，也能運用在日常生活上。

緬甸的國土面積是日本的一‧八倍左右，住著六千兩百萬人。人口有七成是緬族，九成信仰佛教。這塊土地上，原本擁有許多追求和平的人。然而，緬甸卻在一九六二年與之後的一九八八年發生軍事政變，民族內部歷經激烈的鬥爭。二○一○年十一月，緬甸軍隊解除了對知名民主運動領袖翁山蘇姬的居家軟禁令，同年，緬甸也發表了新的國旗圖案。

緬甸在二○一○年舉行大選，邁向了新的道路。隔年，更舉辦了暌違四十九年的多黨制議會。

緬甸正值轉型期間，我衷心希望緬甸政府能像「憎恨是一時，愛卻能長久」這句格言所述，放下爭端，帶給整體社會穩定、富足的生活。

已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煩惱。〔捷克〕

據說，蓋爾特人自古以來就定居在捷克共和國這塊土地上，並且建構出獨特的文化。後來，這塊土地遭受許多國家的侵略與統治，使得當地本身的文化時常遭受壓迫。

然而，「已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煩惱」這句格言，卻能在這樣的環境下代代流傳。而「人在錯誤中學習」這句格言，也經過時代的考驗，傳誦至今。即使無法改變過去或他人，還是可以改變未來與自己。捷克還有這樣一句話：「只要拿出熱忱來，事情就完成了一半。」，此外，也流傳著：「清潔是健康的一半」與「正面思考是健康的一半」這兩句話。

「嘲笑別人，最後自己也會成為笑柄。」「設陷阱給別人跳的人，最後自己也會掉進陷阱裡。」正因為捷克人在將這些格言流傳的同時，也不斷地從無止盡的困境中爬起來，才能造就今天的成就。

他們因為了解痛苦與困頓，所以能夠展現出擁有「體溫」的笑容。

捷克人也告訴我們，與其執著於過去發生的事，不如珍惜眼前這一刻，開闢一條通往未來的全新道路。

同行七步，即是朋友。〔印度〕

我曾經與在印度某個小村子認識的少年通信。剛認識時他還是十二、三歲的男孩，不過，現在應該已經長成偉岸的青年了吧！

他所居住的村子裡，有許多失去父母與兄弟姊妹的孩子。在我造訪時，一天內就有四十三個孩子翻山越嶺逃進這個村落。

「翻山越嶺」用文字寫出來看似簡單，實際上卻是長達兩個月的亡命路程。他們原本居住的地區，已經被其他民族統治，不接受統治的人，或是入獄、或是被殺，遭到非常殘酷的對待。有些孩子在逃亡的過程中死亡，活下來的孩子忍住悲傷，吃著山裡殘存沒被吃掉的糧食，終於逃進這個村子。

我在因緣際會下拜訪這裡，並且與某位剛來村子的少年結為好友。少年的小名叫做「帕烏」。帕烏住的是混齡的宿舍，與三歲到二十歲左右的孩子共同生活。比起親近人又愛撒嬌的年幼孩子，帕烏已經是羞於撒嬌的少年。而比起十七歲左右，能夠暢談自己的夢想與祖國政治狀況的大哥哥，還是搭不上話的尷尬年紀。夾在年長與年幼孩子中間的帕烏，似乎只能把想講的話都藏在心底，默默地開啟他在村裡的生活。

不知為何，我卻被這位少年吸引，並且開始與他通信。當我讀到溫暖人心的英語繪本時，就會寄給他。「要和大家一起讀喔！」我在信裡這樣寫著。當我拜訪比較稀奇的地方時，也會購買許多明信片寄給他，「多的分給朋友吧！」我這樣跟他說。

「我都分給大家了！」「今天發生了有趣的事情」——帕烏的回信也充滿了暖意，與他通信真的很愉快。我想告訴這位離開家人生活的少年：「你不是一個人」「雖然我們的國籍不同、宗教也不同，我還是會一直為你加油！」不常寫信的我，依然提起筆來寫信給他。

住在小小的村子裡的小小的少年。即使如此，正因為如此，我衷心希望我的心意能夠傳送千里遠，直接回應少年的眼淚與心情。

他所棲身的印度有這樣一句話：「同行七步，即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