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閱 1/2

家弒對決【盯好你的鄰居!《家弒服務》系列驚奇逆轉】

▲ 序曲 ▲ 

到處都是血。

我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多血。血浸濕了奶白色的地毯,滲入周圍的木地板,櫟木咖啡桌腳也血跡斑斑。一小滴一小滴的血呈完美橢圓狀,一路延伸到白色皮沙發椅,大滴的血順雪花石膏牆面流下。

簡直沒完沒了。仔細查看,車庫的車上會不會也有血跡?草坪的葉面上?城鎮另一頭的超市裡?

更慘的是,我也滿手是血。

屋裡真的太髒了。時間不多了,但我好想把屋子上下都打掃乾淨。就我所知,東西一被弄髒,尤其是地毯,一定要在血乾掉前馬上清理。一旦乾了,汙漬永遠都洗不掉。

苦的是再怎麼清理,那具屍體依然躺在血泊中。

我評估現場情況。OK,這很不妙。屋裡本來就會有我的指紋,但我指甲縫和掌紋都卡著深紅色凝結的血塊,這可不好解釋。而我襯衫正面的深色血跡,也不可能聳聳肩輕鬆帶過。我這下麻煩大了。

前提是我被人逮到。

我看著雙手,考慮先洗掉手上的血,還是直接逃跑。如果先洗手,我會浪費寶貴的時間,搞不好會被人發現。如果我馬上逃跑,我會滿手是血,無論碰到什麼都會留下血跡。

就在這一刻,門鈴響了。

門鈴聲響徹屋內,我動也不敢動,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有人嗎?」熟悉的聲音響起。

拜託走開。拜託。

屋內一片寂靜。門外的人不久就會以為沒人在家,另找時間再來拜訪。一定得是如此,不然我就完了。

門鈴再次響起。

快走。求求妳走吧。

我平時不禱告,但這一刻我真想雙膝跪地。對,要不是怕膝蓋沾到血,我一定跪下。

對方一定會以為沒人在家。沒人按門鈴會超過兩次。正當我以為自己逃過一劫,門把晃了晃,隨即轉動起來。

不會吧,門竟然沒鎖。五秒鐘之內,按鈴的人便會走進屋子。她會走到客廳。然後她會看到⋯⋯

這一切。

我別無選擇,一定要逃。沒時間洗手了,沒時間擔心會留下血腳印。我一定要趕快離開這裡。

但願不會有人發現我做了什麼好事。

三個月前 ▲

我好愛這棟房子。

我愛這棟房子的一切。我愛前院的大草坪,後院甚至還有一塊更大的草坪(不過兩塊草坪都有點枯黃)。我好愛房子的大客廳,裡面有好幾件家具,不是只有一張小沙發和一組電視。我愛一面面觀景窗,讓我能俯瞰社區,我最近才在雜誌讀到,這座城鎮非常適合養育小孩。

我愛這棟房子,最主要的原因是,這房子是我的。羅可斯街十四號全是我的。好啦,還要再繳三十年貸款才真的算是我的。我臉貼近牆,手一面撫摸著新客廳的牆面,一面欣賞著全新花紋壁紙,滿心想著我有多幸運。

「媽媽又在親房子了!」我身後傳來尖叫。

我馬上從牆邊彈開,但我九歲的兒子又不是抓到我外遇。對於這棟房子,我愛得無比坦蕩,我好想爬到屋頂上吶喊出對它的愛(我們家有超棒的屋頂。我愛這棟房子)。

「你怎麼沒去整理你的東西?」

尼可的紙箱和家具已堆放在他房間,他明明應該待在房間拆箱,卻對著牆壁不斷丟接棒球,一球球打在我美麗的花紋壁紙上。我們住進來還不到五分鐘,我就能從他深棕色雙眼中看出,他拿定主意要把這裡毀了。

這世上我最愛的當然是我兒子。假設我必須在尼可和這棟房子之間做抉擇,我當然會選尼可。無庸置疑。

但我只是說,要是他敢搞破壞,哪怕是一丁點,他都要禁足到鬍子長出來為止。

我望向樓梯。對,我們家有樓梯!對,樓梯每踏上一階都會咿呀作響,欄杆抓太用力還可能會斷掉。但我們家有樓梯,是能通往另一個樓層的那種。

「安妲?」我朝樓梯上喊:「安妲,妳能下來嗎?」

過一會,我十一歲的女兒從樓梯口探出頭,她波浪般濃密的黑髮垂落,深色雙眼瞧著我。她眼珠的顏色和尼可一樣都是遺傳自父親。但安妲和她弟弟個性截然不同,我們一抵達,她就乖乖去整理房間。她是那種超級優秀的學生,不需別人叮嚀,都會提前一週自動自發寫好功課。

「安妲,」我說:「妳整理完了嗎?」

「快了。」不意外。

「妳能幫尼可拆箱嗎?」

安妲毫不猶豫點頭。「沒問題。來吧,尼可。」

尼可馬上察覺機不可失,他能趁機將大半工作交給姊姊。「OK!」他開心答應。

我們能買到這棟房子算是非常幸運。在這之前,我們買房已出價過六次,六次都沒買到,而且有的社區環境甚至還比這裡差。這裡以前是座農莊,房子設計古樸雅緻,城鎮的公立學校評價又高,我當時覺得機會渺茫。所以當房仲通知我們買到房子,我差點開心落淚。尤其價格還比我們出價低了一成!

宇宙巧妙的安排下,老天總算決定賜予我們一點好運。

我站在前窗,望向停在家門前的搬家貨車。我們和另外兩戶人家住在一條無尾巷,我看見對面屋子窗前有個人影。想必是我的新鄰居,希望他們好相處。

貨車傳來碰一聲,我趕緊開門去察看發生什麼事。我小跑到外頭,我丈夫和來幫忙的朋友正好走下貨車。我原本想雇搬家公司,但他堅持找朋友幫忙。確實沒錯,我們的每一毛錢都必須省下來付貸款。就算價格低一成,我們夢寐以求的房子仍不便宜。

恩佐和朋友把沙發搬入我們美麗的新家,我再次抬頭望向對面的房子。羅可斯街十三號。屋裡仍有人從窗口盯著我。屋內十分陰暗,我什麼都看不到,但剪影仍停留在窗邊。

有人在看著我們。

這沒什麼好擔心。那裡住的是我們的新鄰居,我相信他們對我們很好奇。於是我舉手朝剪影揮手。乾脆和羅可斯街十三號的新鄰居打聲招呼好了。

但窗前的人影沒有回應。窗板一瞬間關上,剪影消失。

這歡迎真是熱烈。

▲▲▲

恩佐將剩下的紙箱搬進屋裡,我站在稀疏的草坪前,一面逃避拆箱,一面幻想草坪經我丈夫巧手整理後會多麼綠意盎然。講到保養草坪,恩佐可說是魔法師,我知道一年之後,我們家的草坪會是社區中最漂亮的。

我還沉浸在幻想中,隔壁羅可斯街十二號的前門打開了。一個女人從房子走出,她牛奶糖色的秀髮燙了個鮑伯頭,上身是合身的白色罩衫,下身搭紅色裙子,腳上穿著細跟高跟鞋,腳上穿著能把人眼珠子挖出的細跟高跟鞋。(我腦袋為何老是往這方向想?)

她感覺十分友善,不像住對面的鄰居。她越過兩家之間的石磚道,舉起手,熱情打招呼。

「妳好!」她語氣熱情奔放。「真是太開心了,終於見到新鄰居了!我是舒瑟特.洛威。」

我伸出手,握了握她有彩繪指甲的手。以女生來說,她手勁大得驚人,握得我手好痛。「我是米莉.阿卡迪。」我說。

「見到妳真是太好了,米莉。」她說:「妳住在這一定會很滿意。」

「我已經很滿意了。」我坦白說:「這棟房子簡直是我夢寐以求。」

「哦,可不是嗎。」舒瑟特頭左搖右擺。「這房子空了好一陣子,因為妳懂的,房子小不大好賣。但我早就知道,一定會有適合的家庭。」

小?她是在偷酸我心愛的房子嗎?「總之我很喜歡。」

「沒錯。裡面好舒適,對不對?而且這房子……」她目光掃過我家門階,門階已稍微歪斜,但恩佐承諾會修好。屋內許多東西需要修繕,這是其中之一。「很復古。非常復古。」

沒錯,她絕對是在揶揄我的房子。

但我不在乎。我仍舊很愛這房子。我才不管傲慢的鄰居怎麼想。

「所以妳有工作嗎,米莉?」舒瑟特藍綠色的眼珠注視我的臉。

「我是社工。」我略帶驕傲回答。雖然我已從事社工多年,但內心仍感到十分驕傲。沒錯,工作很累人,靈魂會被榨乾,薪水也毫不起眼。但我仍熱愛這份工作。「妳呢?」

「我是不動產經紀人。」她也同樣為自己驕傲。啊,難怪她會以房產角度挑剔我家房子。「房市現在正熱。」

這倒是真的。我突然想到,這棟房子的買賣不是由舒瑟特負責。如果她是房屋仲介,她的鄰居為何不把房子交給她來賣?

恩佐搬著更多紙箱,從貨車後方走出,他的T恤緊貼胸膛,黑髮濕漉漉。我記得那一箱是書,裝的時候我還擔心那箱太重。但現在他不只搬那個紙箱,上面還疊著另一個箱子。我光看他搬背都痛了。

舒瑟特也望向他,目光一路尾隨他從搬家貨車移動到前門,嘴角勾出大大的笑容。「妳的搬家工人好帥喔。」她說。

「其實,」我說:「那是我丈夫。」

她嘴巴張大,目瞪口呆。看來比起房子,她更在意他。「真的假的?」

「嗯哼。」恩佐將紙箱放到客廳,現在又走出來。他哪來那麼大的力氣?他走到貨車前,我招手要他過來。「恩佐,來見見我們的新鄰居,舒瑟特。」

舒瑟特馬上拉了拉罩衫,將一束牛奶糖色的頭髮塞到耳後。我非常確定,她巴不得拿出折疊鏡檢查儀容,重補口紅。但來不及了。

「你好!」她熱情奔放,手向前伸出。「很高興見到你!你叫恩佐,對不對?」

他和她握手,露出大大的笑容,眼角出現皺紋。「對,我是恩佐。妳叫舒瑟特?」

她咯咯笑,激動點頭,反應有點誇張,但說句公道話,恩佐有刻意施展魅力。我丈夫在這個國家生活二十年,吃飯聊天時,他的口音其實並不重。但當他想施展魅力,就會故意加重口音,彷彿才剛從船上下來一樣:「我,剛下船咧。」類似這樣。

「你們一定會愛上這裡。」舒瑟特向我們保證。「這條無尾巷十分寧靜。」

「我們已經愛上了。」我說。

「你們的房子真是小巧可愛。」她又創造了新說法,暗諷我們房子其實比她的小。「好適合你們和孩子,尤其是即將出生的寶寶。」

她一面說,一面望著我的小腹,但裡面絕對沒有任何小寶寶。距離我上次懷孕已過了九年。

最糟的是,恩佐轉頭望向我,臉上一時間閃現興奮神情,但他明知道我生尼可是緊急剖腹產,當場順便完成了結紮手術。我低頭望向肚子,發現我襯衫確實不巧鼓鼓的。真是尷尬死了。

「我沒懷孕。」為了舒瑟特,當然也為了丈夫,我坦白告訴她。

舒瑟特一手摀住嘴巴。「哦,天啊,真對不起!我只是以為⋯⋯」

「沒關係。」我趕緊打斷她,以免她把情況弄得更糟。老實說,我喜歡自己的身材。我二十多歲時是個紙片人,但現在我終於能展露女性曲線,我敢說我丈夫也很愛。

話是這麼說,但這件衣服一定要丟掉。

「我們有兩個孩子。」恩佐摟住我肩膀,無視舒瑟特的羞辱。「兒子叫尼可,女兒叫安妲。」

「妳有孩子嗎,舒瑟特?」我問。

她搖搖頭,一臉驚恐。「當然沒有。我不是當母親的料,我們家只有我和丈夫強納森。我們享受沒有孩子的生活。」

太好了,她有自己的丈夫。她最好別接近我丈夫。

「但你們對面的鄰居家有個小男孩。」她說:「他現在三年級。」

「尼可也是三年級。」恩佐興奮地說:「也許他們可以交朋友?」

「你們可以去認識一下。」舒瑟特聳聳肩。「住那的女人叫珍妮絲,但她不怎麼友善。除了帶兒子搭校車,她幾乎足不出戶。我通常只看到她朝窗外望,盯著街道看。老愛管別人閒事。」

「哦。」我說,心裡納悶珍妮絲到底要怎麼不出門,卻又愛管閒事。

我望向對面的羅可斯街十三號。明明現在是大白天,屋裡的人都在,窗戶看進去卻是一片漆黑。

「但願你們家窗戶有裝百葉窗。」她告訴我:「以免她望過來一覽無遺。」

恩佐和我同時轉頭,望向我們的新房,我們突然驚覺整棟房子都沒有裝百葉窗和窗簾。我們怎麼沒想到?沒人提醒我們要買百葉窗!我們之前住過的房子都是早就裝好了!

「我會買百葉窗。」恩佐在我耳邊嘟噥。

「謝謝你。」

舒瑟特發覺我們毫無頭緒,一臉不可思議。「你們的不動產經紀人沒提醒你們嗎?」

我想舒瑟特是在暗示如果是她,一定會提醒買家。但為時以晚,我們暫時不會有百葉窗。

「我有推薦的公司能幫你們安裝百葉窗。」她說:「去年我們家就是找他們裝的。他們幫我們在一、二樓裝了美麗的蜂巢式窗簾,在閣樓裝了漂亮的百葉窗。」

我無法想像那要花多少錢,肯定遠超出我們的預算。

「沒關係,謝謝妳,」恩佐說:「我可以。」

她朝他眨眼。「對,我相信你可以。」

她是認真的嗎?這女人居然在我面前和我丈夫調情,我有點受不了。也不是說別的女人不會,但老天啊,我們是鄰居耶。這女人不能低調一點嗎?我好想說幾句話,但我才剛搬來五分鐘,不想馬上到處樹敵。

「還有,」她說:「我想邀請你們一家人來吃晚餐。你們夫妻倆,當然,還有⋯⋯孩子也一起。」想到我們孩子要進到她家,她閃現不怎麼高興的神情。她甚至還不知道,尼可無論去哪,不到五分鐘就會打破東西。

「當然好,感謝妳的邀請。」恩佐說。

我擠出笑容。「我要帶什麼嗎?」

「哦。」她食指點著下巴。「不如你們負責甜點?」

這下好了。我現在得搞清楚,自己要帶什麼甜點才能達到舒瑟特的標準。

舒瑟特沿人行道走回她的大房子,高跟鞋敲響路面,我聽了只覺得肚子深處一陣糾結。買下這房子時,我好興奮。我們擠在狹窄小公寓多年,如今終於擁有一棟夢想中的房子。

但我現在第一次冒出疑問:搬來這裡是不是徹底錯了?

▲▲▲

再讓我拆一個箱子,一定會吐出來。

我今天拆了五十億個紙箱。那還是保守估計。我站在主臥浴室,盯著紙箱上我用麥克筆寫的「浴室」兩字,我一點都不想拆開它,就算裡面是浴室必需品也一樣,也許今晚我用手指刷牙就好。

門外腳步聲傳來,一秒後,恩佐探頭進浴室。他看到我站在浴室紙箱前,露出笑容。

「妳在幹麼?」他問。

我肩膀垂下。「拆箱。」

「妳拆一晚上了。」他說:「夠了。我們明天再拆。」

「但我們需要這些東西。這是浴室用品。」

恩佐本想勸退我,但他改變了主意。他手伸進舊牛仔褲口袋,掏出隨身攜帶的摺疊刀。這把刀是他小時候父親送的禮物,上面刻著他名字的縮寫:E.A。刀已用了近四十年,但刀刃依舊鋒利,輕鬆割開了紙箱的膠帶。

我們一起將浴室用品拿出。我第一次見到這男人,他讓我雙膝發軟,我不曾想像有朝一日,我們會一起站在浴室,拿出一塊塊肥皂和黏膩的洗髮精瓶罐。但怪的是,恩佐竟愛上了家居生活。

我們同居不到一年,雖然勤於避孕,但我月經仍沒來。我告訴他時,內心無比懼怕,可是他聽了竟高興得不得了。我們要有家庭了!他說。他父母和妹妹都已過世,我從未想過擁有自己的家庭對他來說多重要。一個月後,我們結婚了。

如今十年過去,我們搬來郊區,過著我這輩子都不曾夢想過的家居生活,不論是跟恩佐,或是跟任何人。許多人會感到無聊,但我每分每秒都好喜歡。我唯一想要的就是平靜正常的生活。只是比起大多數人,我花了比較長的時間才走到這一刻。

恩佐將刀收起,紙箱東西都拿出來了。

「好,」恩佐說:「今天的工作完成了。」

「對。」我同意。

他回頭望向鋪好新床單的雙人加大床,然後他轉頭望向我,臉上掛著笑容。

「幹麼?」我逗他:「你想幫那張床洗禮嗎?」

「沒有,」他說:「我想玷汙那張床。」

我才笑一聲,他便把我抓過去公主抱起,越過門檻,來到我們美麗新主臥室的床邊。我原本想提醒他小心背,但既然他搬得動比我重兩倍的紙箱(我希望啦),我想他知道自己的能耐。他一路走到床邊,將我放到床上。

恩佐扯下T恤,爬到我身上,親吻我的脖子。雖然我好想投入,但我目光忍不住飄向床旁邊的兩扇落地窗。我們為何沒裝百葉窗?哪個白痴搬家不先確認窗戶擋起來沒?

我從床上一眼便看到對面的房子。那房子的窗戶一片漆黑,但樓上其中一扇窗,我察覺到一點動靜。至少我覺得有。

恩佐注意到我身體僵硬,抽開身子。「怎麼了?」

「窗戶,」我低聲說:「什麼都看得到。」

他抬起頭,從我們的窗戶望向羅可斯街十三號。「燈都暗著。他們睡覺了。」

我這次朝窗外望,沒看到任何動靜。但我剛才有看,就一秒鐘前。我很確定。「我覺得他們沒睡。」

他朝我眨個眼。「那讓他們一飽眼福。」

我瞪著他。

「好啦,」他嘟噥:「我們關燈怎麼樣?」

「好。」

恩佐從我身上爬下,去關電燈開關,房間全黑。

「米莉……」恩佐用他沙啞的嗓音說,他知道我無法抗拒他的魅力。但我還是往窗外望了最後一眼,即使是在街的另一邊,我發誓我看到有雙眼睛盯著我。

偷看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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