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閱 1/2

丟掉胸罩去旅行

1章 衣索比亞|被裸體部落的人看光光

激烈的座位爭奪戰

抵達東非衣索比亞首都「阿迪斯阿貝巴」後,我在凌晨四點、天還未亮時,進入戰鬥模式。

我在晨霧中抵達巴士總站後,看到許多衣索比亞人,虎視眈眈地等著衝上要搭的巴士。沒錯,衣索比亞的長途巴士正是由壯烈的座位爭奪戰開始,所以這裡可說是戰場。

因為這裡有車票,卻沒有指定的座位,只能靠力量先搶先贏,在車門打開時就定位起跑!「準備~~衝啊!」所有人背著行囊直往前衝!

不是我在吹牛,我國小到高中的一百公尺短跑成績常是學年冠軍,對短跑相當有自信。絕不能輸。

可是衣索比亞人身體的彈性真不是蓋的。他們不斷超越我,輕鬆爬上巴士的貨架,然後手腳敏捷地綁好行李。

「吼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怎麼能輸給他們!」

我背著包包不服輸地死命狂奔,再笨手笨腳地爬上貨架,用繩子把背包固定住,接著衝上巴士,全力往裡面擠進去。

巴士還沒發動,但你推我擠的車內已不斷左右搖晃。說什麼都得搶到座位才行。

在衣索比亞的長途巴士上沒搶到座位,可不是日本「滿員電車」那種沒有座位能相比的。聽說在路面不平的衣索比亞搶不到巴士座位,一定會受傷,因為身體會不受控制地彈來彈去。

心急的我使出最後的手段──像在相撲一樣地推開衣索比亞人,順利在座位爭奪戰中獲勝!這下多少降低受傷的危險。

然而這只不過是序幕。巴士開始行駛時,車子因為崎嶇的路面而大幅度地左右搖晃,我頓時暈得一塌糊塗。

過沒多久,車子開上坑坑窪窪的路面,車體開始劇烈地上下彈跳。「碰──碰──」!每彈一下,乘客的頭就直接撞上天花板。我想,如果長時間處在這種狀態下,等到達目的地時,我的小命大概也沒了。於是我試著觀察身旁的衣索比亞人,看有沒有什麼祕招。

結果大致分成兩種類型:在車子彈起時任憑腦袋接受撞擊的「石頭」,和配合晃動控制身體的智者。

前者的頭蓋骨似乎異常堅硬,沒辦法當成參考。後者看來是抓準車子彈起來的時機,在座位上壓低身體。

我趕緊依樣畫葫蘆,卻抓不到訣竅,遲遲找不出壓低身體的時機。萬一不小心睡著的話,等我醒來可能我的腦神經已經全毀,也可能頭蓋骨破裂、與世長辭……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困擾著我。衣索比亞人很少洗頭,其中有許多部落會以紅土固定頭髮,長達數個月不洗,所以非常臭。這種強烈的氣味讓人忍不住想打開窗戶,可是衣索比亞人相信惡靈會從打開的窗戶入侵,而絕不開窗。

每當我快吐出來,想打開窗戶時,他們便會拚命阻止。我不但得時時刻刻保護頭部,還得頻頻忍住作嘔的感覺,巴士仍然一個勁兒地前進。

 

生命的價值砍到一百零四日圓

衣索比亞的交通工具不只巴士,隨著旅程推進而有越來越多機會改搭共乘的貨車。這種沒有車篷的貨車車斗上常擠沙丁魚,當地人根本等於站在開於顛簸道路上的貨車前進。

而且同車的除了人,還有撲通撲通邊下蛋的母雞、隨地拉個不停的牛等各種家畜,什麼都有,什麼都不奇怪。整車的惡臭讓人直想拿棉花塞住鼻子。

突然間,貨車緊急煞車。開在我們前方的巴士,因渡橋攔腰斷裂跟著摔落河裡。「發生大事了!」我們車上的當地人紛紛下車觀看。

我望向河川,心想這麼嚴重的事故,就算出現死者也很正常。可是眼前的景象讓我忍不住懷疑自己的眼睛──沒人受傷,反而全都生龍活虎地涉水渡河!巴士都東凹一塊、西凹一塊了,人卻毫髮無傷,這是什麼道理?

據我詢問當地人得到的解答是:「他們在事故發生的當下,全都打開窗戶逃了出來。」衣索比亞人的反射神經實在不容小覷!

渡橋坍塌後,貨車無法再往前開。沒了渡橋,我若想過河,只能選擇自力救濟涉水而過。

當我背起包包、把褲腳盡可能捲高,準備踏進河裡時,當地人悄悄在我耳邊說──

「妳要小心,這條河裡有大鱷魚。」

咦?我指著河,問那些來事故現場看熱鬧的當地人。

Crocodile(鱷魚)?」

當地人爭相回答。

Yes(對)!Crocodile River(鱷魚河)。」

爸爸、媽媽,女兒不孝。你們含辛茹苦地拉拔我到這麼大,女兒卻可能淪為鱷魚的盤中飧。但我已經不能回頭了,只能祈禱不被鱷魚發現。我心一橫,步入河裡。

河水混濁得看不見有什麼生物潛藏其中。以我的身高,水剛好淹到我的褲襠,所以褲子變得溼漉漉又沾滿淤泥。

比預期湍急的水流使我邁不開步伐,遲遲無法順利前進。背包沉甸甸地壓在我的肩頭,身體隨時可能失去平衡被沖走。依目前的情況,突然被鱷魚吃掉都不足為奇……

當我繼續提心吊膽地渡河時,全身驟然變輕。其中一名在河岸看熱鬧的當地人,涉水提起了我的背包。

「加油!快到了!」他伸手拉我。

所以我雖全身溼透,倒也平安過河。萬歲!沒被鱷魚吃掉。我沉浸在存活下來的喜悅中。

之後,我向那位替我提背包又伸手拉我的好心人道謝。不料他卻伸長手、咧嘴笑說:「十比爾。」比爾是衣索比亞的貨幣單位,當時十比爾約一百三十日圓。我本來以為他是熱心幫忙,此刻著實大受打擊。

但即使在這種時候,基於窮背包客可悲的習性,仍是得殺價。金額最後砍到八比爾。

就這樣,我以一百零四日圓的代價成功穿越鱷魚河。

 

少數民族不可思議的結婚典禮

據聞衣索比亞約有八十個民族。要全數拜訪或許太強人所難,不過我希望盡可能走訪這些少數民族。當我秉持著這理念,繼續苦不堪言地前進時,我發現了少數民族「班納」的聚落,而且正巧遇上他們在舉辦傳統婚禮。

雖然長時間跋山涉水使我憔悴,但難得有機會目睹少數民族的婚禮,我立刻打起精神,前往觀禮。

突然「啪!」一聲,劇痛傳遍我全身。班納族的男性竟毫不留情地鞭打我!咦?我做了什麼?難道外人不可以隨便觀禮嗎?

我忐忑地仔細觀察婚禮情形,沒想到應該是主角的新娘也被新郎鞭打得遍體鱗傷!怎麼能對女性下如此重手?我一時傻眼呆站在那裡。

原來這是班納族傳統婚禮司空見慣的場景。聽說男性拿鞭子惡狠狠抽打女性是傳統儀式。既然是傳統,我也只能接受如此殘暴的禮節。除此之外,其他部落也有女性唱著嘶吼似的歌、男性行割禮等重口味的結婚儀式。到底為什麼要在這種大喜之日切除一部分的性器官啊?

不斷遭鞭打的新娘,流著血吼叫著。我光看都覺得痛了,新娘卻顯得很開心。眼神銳利的新郎則面不改色地揮鞭。

不是新娘也不是親戚,只是旁觀者的我,竟然也被波及,被男人們抽鞭子。明明精神和體力已因舟車勞頓透支,還慘遭鞭打,真的只能自嘲時運不濟。

一會兒後,班納族的男性們停下手中的鞭子,當場跳了起來。「蹦──蹦──」不同於方才刑求似的儀式,此刻有趣的「跳牛」是屬於男性的傳統儀式。我也混在其中蹦蹦跳!雖然只是跳躍,但經歷先前精神和肉體持續的折磨後,反倒覺得這是個輕鬆的儀式。我彷彿忘了旅途上的磨難,繼續和班納族人一起開心地跳著。

 

女性私密的藏金庫

歷盡千辛萬苦,把自己弄得疲憊不堪,好不容易抵達郡卡村,卻找不到可以過夜的旅舍。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前方的紅色十字標誌。看來是紅十字會的分支機構,他們在我上門詢問時,表示能提供我住宿的房間。

來到此地的途中,不斷被貨車司機們當肥羊宰的我,已知道必須先將美金換成當地貨幣比爾。

在這個不可能有提款機的村子裡,兌換貨幣只能仰仗銀行。我根據當地人指引的位置,來到看似銀行的建築物前,見到前所未有的景象:滿坑滿谷的鈔票沒有防備地疊在外面。在這間毫無防備可言的銀行提心吊膽地換完錢後,我擔心回程有人尾隨,便一路狂奔回投宿處。

進房間後,我將錢分別收在背包、褲子的內袋,還為了遇搶後仍能生活,特別準備了騙人的假錢包,以防萬一。

女性能藏錢的地方比男性多。常有女性把紙鈔折好藏進胸墊,可是不穿內衣的人不適用這個方法。

所以我想到的藏錢辦法,是為內褲縫上小口袋,只是對我來說實際上沒有能縫口袋的空間。不瞞您說,我個人偏好丁字褲。除了有時內褲被偷,不得已換上醜陋的大內褲外,我一律穿丁字褲。

丁字褲的後面是繩子,能藏紙鈔的地方只有前面。想當然耳,每當紙鈔移動摩擦過陰毛時會覺得癢,窸窸窣窣地很不舒服,但在這塊遇搶危險度百分之八十的土地上,藏這裡最保險。

麻煩的是我常忘了錢藏在裡面,直接把內褲拿去洗,之後還得晾乾鈔票。希望大家推薦對女性來說不容易忘記又安全的藏錢處囉。

 

被裸體部落的人看光光

衣索比亞的鄉間多半維持著原始的生活方式,要等到下雨才能洗澡。

有一次,連續三天沒下雨,三天沒下洗澡讓我全身發癢。好在第四天降雨了,全郡卡村的人立即拿桶子儲存雨水,準備沐浴!

我跟著當地人一起在沐浴小屋前排隊,等輪到我進屋裡,我馬上脫個精光,清潔全身上下。這裡的衛浴設備是吊在上方裝了雨水的桶子,只要一拉繩子水就會嘩啦嘩啦地流下來。

當我為顧及後頭排隊等待的村人而匆匆沐浴時,眼角竟發現十雙熠熠生輝的眼睛。十名抱胸坐在草地上的裸體部落族人,像是要吃了我似地死盯著我的身體。

他們居然透過簡陋的木造小屋縫隙偷窺我!這些男人平常生活在每個人都一絲不掛的部落裡,應該早看慣女人的裸體,可能是不常見到外國女性的裸體,覺得稀奇,才盯著不放吧。我冷不防放聲大叫,並從小屋的縫隙回瞪他們後,他們才像忍者般敏捷地離去。

當我大叫「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事情!」時,不小心扯到水桶的繩子,倒光了珍貴的水。儘管身上還留著許多沒沖乾淨的泡沫,也只好裹著浴巾離開沐浴小屋。在我後面發現桶子裡沒水的當地人,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望著我。我想就算解釋:「是因為裸體部落的人偷窺,害我嚇了一跳才扯到繩子。」他們也不會相信,只好乖乖道歉了事。

 

探訪世界最美的少數民族

衣索比亞的八十個民族中,有個據稱是世界最美的少數民族,是名為哈默的裸體部落。

目前為止,我已見過嘴脣或耳朵嵌上圓盤的部落,但我的感覺是痛比美來得強烈。由於班納族鞭打女性的結婚儀式令人驚恐萬分,這個哈默族或許值得我期待。

圖爾米村2的星期一市集非常出名,聽說這天可以見到平時難得一見的哈默族集體出動。

所以我決定在這裡待到下個星期一,並在這段期間迎接新年。在海外即便是跨年也別有一番滋味,沒想到我會在沒水、沒電、沒瓦斯的衣索比亞內陸倒數迎接新年。

除夕那天,當地人圍著營火,用自家發電設備播放音量大到吵死人的音樂,然後隨著音樂不停跳舞到跨年。

我也混在當地人之間跳舞,接著倒數。三、二、一……新年快樂!這一刻我們跨越國界和人種,產生奇妙的一體感。

人們盡情喝酒、唱歌、跳舞到天明。我在有著寬廣大地、生活質樸的衣索比亞村莊裡,看到今年的第一個日出—那是壯麗得幾乎令我落下淚來的元旦晨曦。

然而,便意忽然在我欣賞日出時冒了出來,我打算隨便找個草叢解決。

在衣索比亞如廁,多半是選擇草叢。因為只是挖了個坑就被稱為廁所的小屋,散發著會讓人氣絕身亡的強烈惡臭,在裡頭上廁所根本是自尋死路,在開闊的原野上反而舒適千倍。反正是要回歸自然的東西,當做肥料也算是一舉兩得。

搞定新年初屎後,我發現有個裸體部落的人在看我。周遭空氣頓時為之凝結,但大過年的,我總不能對一個沒有惡意的裸體族人發脾氣。我高聲說「新年快樂」後,對方便像忍者般隨著草的沙沙聲消失。

時間很快來到星期一,我前往哈默族群聚的星期一市集。人稱世界最美的哈默族,外貌確實比我先前見過的少數民族美上許多。

因為是裸體族人,我看見一名十五歲稚氣未脫的少女袒胸露背的,害我不知道眼睛該往哪裡看。不過搭上她穿戴的飾品和皮草,絕對不會讓人想入非非。她的頭髮也用紅土固定,頗有個性。

至於他們是不是世界最美的少數民族則見仁見智,我無法判斷。但我的確從在大自然中奔放生活的哈默族人身上,感到人類原始樣貌的聖潔之美。

然而最令我跌破眼鏡的,莫過於哈默族人多屬伊斯蘭教徒。在信奉阿拉教誨的同時,仍保有自己的裝扮原則。伊斯蘭教的女性竟然袒胸露背,衣索比亞真深不可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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