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伯最愛的48個電影故事

我所喜歡的電影／李家同

我最近和一位電影業者聊天，他問我太太喜歡看什麼電影，我太太說她喜歡看文藝片，那位先生問她：「妳指的是像『羅馬假期』這種電影嗎？」我太太回答她的確想看這種電影。那位先生聽了以後大笑，他說這個年頭，已經沒有人要看文藝片了。

但是，我仍要介紹幾部我喜歡的文藝片，我不相信大家只想看「變形金剛」。我要將文藝片大分為二：第一類是純文藝片，這一類電影乃是一種不想講道的文藝片，它們就是想要給觀眾一種很舒服的感覺。第二類電影正好相反，它們有一種很清楚的想法，任何看完這類電影的人，都會感受到這種想法。

首先要介紹一部我很喜歡的文藝片「珍妮的畫像」（Portrait of Jennie），這部電影的特別之處乃是它的場景是紐約的中央公園。中央公園常常出現在電影裡的，可是我始終覺得這部電影中的中央公園是最美的，我想這應該是因為中央公園的風景相當地富有詩意。有的時候，我們會記得那些極富詩情畫意的場景，而這部電影的故事也極有創意，這位叫做珍妮的女孩究竟是誰，我們不要去深究了，我們只要記得畫家和女孩子曾經相遇過，但是他們只能相遇，不能永遠地擁有對方。這部電影最特別的地方是它的結束，我敢說這種結束方式是歷史上唯一的一種。

講到詩情畫意，我想起「蝴蝶夢」（Rebecca），這部電影的故事發生在英國，但有些外景卻是在美國加州的蒙特利（Monterey）拍的，如果你去那裡玩，你會看到所謂的「十七英里路」（Seventeen Miles Drive），通常我們都是開車走完這十七英里路的，而電影裡男女主角也要開車到男主角的豪華莊園去，那一段富有詩情畫意的路程，其實是在「十七英里路」拍攝的。

這部電影的確可謂經典之作，它的導演是希區考克，希區考克拍的都是偵探片，這部電影不算是偵探電影，只有一種懸疑的氣氛。我常想，如果我是一個導演，而要營造一種不安而詭異的感覺，我只要找一座歐洲的古堡就行了，任何一座古堡都是陰陰森森的，將攝影機對準那些人像，任誰都會有一種詭異感覺的。

這部電影的男主角是勞倫斯‧奧立佛，英國的天王巨星，也是影后費雯麗的丈夫，他也是英國有名的莎翁演員。片中演的是一位富有的莊園主人，當然是得心應手。

女主角是瓊‧芳登，她後來演了好多電影，她的姊姊奧麗‧哈佛蘭也是大明星，姊妹的共同特色就是氣質非常地高雅，當然在這部電影裡，她演的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天真美國女孩子，相當不習慣那種英國的貴族化生活。

這部電影是黑白電影，也被美國國會列為經典電影，任何人不得將它著色。看過這部電影的人，都不會忘記這個古堡內部的優美布置以及海濱的迷人景色。

文藝片當然不一定要在古堡裡拍，如果你想使大家喜歡看你的電影，不妨去找一個大家喜愛的城市去拍，巴黎當然是電影工作者喜歡去的城市，羅馬更加是，我在高中時看到了「羅馬假期」（The Roman Holiday），雖然當時從來沒有去過羅馬，但已對羅馬這個城市嚮往不已。

「羅馬假期」也是一部很容易出名的電影，因為它的導演是威廉‧惠勒，男主角是葛雷哥萊‧畢克，它的女主角是奧黛麗‧赫本。威廉‧惠勒所導演的電影大多都輕鬆，而且充滿了幽默感，最厲害的是：他導演的電影永遠給你一種溫暖的感覺，「羅馬假期」當然不例外。從頭到尾，「羅馬假期」有好多好多令人發笑的鏡頭，而結束的時候，男主角將信封交給女主角，恐怕是觀眾最感溫暖的時刻。

男主角是葛雷哥萊‧畢克，這位大明星的優點是他很漂亮，也有一種迷人且令人感到親近的氣質，我的這本書裡提到的好多電影，都是他主演的。

這部電影的女主角是奧黛麗‧赫本，她的特色就是氣質典雅，這是她的第一部電影，立刻得到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金像獎。也許我有些偏見，我認為奧黛麗‧赫本所代表的是逝去的一代，現在已經很少人鼓勵女孩子氣質典雅了。

我要介紹的下一部電影是「北非諜影」（Casablanca），我想這部電影的偉大絕對不是它的故事，對我來講，「北非諜影」的故事實在沒有什麼了不起，但是我們都不會忘記這部電影的兩個特色：（１）那位海上鋼琴師的琴聲；（２）亨弗萊‧鮑嘉的表情。

如果「北非諜影」的鋼琴歌曲令人難忘，「似曾相識」（Somewhere in Time）裡面的音樂更加好聽，主題曲就叫做＜Somewhere in Time＞，其實這是由拉赫曼尼諾夫的鋼琴曲改寫的，現在很多電台都會廣播這支音樂。「似曾相識」的故事和「珍妮的畫像」很相似，不算是科幻小說，但也不可能是真的，看這種電影不能認真也。

以上都是我所喜歡的純文藝片，以下，我要開始介紹一些主題明確的文藝片，這些文藝片多多少少都會給我一些訊息。因為這些都是文藝片，它們所要傳給觀眾的訊息是可以由觀眾自己解釋的，不同的觀眾可能得到完全不同的訊息。我現在也要強調我對電影的解釋是主觀的，別人極可能不同意我的解釋。

很早以前，我就看過了「單車失竊記」（The Bicycle Thief），這部電影可以說是極具震撼力的電影，對我們而言，一輛單車沒有什麼了不起，但是「單車失竊記」卻將一個失業工人丟掉單車以後的心情描寫得入骨三分，看過這部電影的人，一定會對失業的人有無限的同情。

這是一九四八年的電影，那時義大利才經過二次大戰的洗禮，這部電影也充分地描寫了戰爭所造成的悲慘。值得欣慰的是：羅馬很快地就恢復了繁榮，現在你如再去羅馬，已經無法看到「單車失竊記」裡的羅馬了。

文藝片裡的氣氛往往是最重要的，「居禮夫人」（Madame Curie）雖然形容的是居禮夫人科學研究的經過，但最令我們難忘的是巴黎大學那種充滿學術氣氛的情境，現在的大學不免令人感到一些商業氣氛。如果你仍嚮往那種已經不太能找到的學術氣氛，「居禮夫人」是最好的電影。

如果一位老師想鼓勵同學從事科學研究，給他們看「居禮夫人」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如果你想看偉大科學家的風範，也不妨去看看「居禮夫人」。

「單車失竊記」是部老的黑白片，另一部老的黑白片是「原野百合花」（Lilies of the Field），據我所知，這部電影在台灣絲毫沒有受到什麼人的注意，但是，在美國，這卻是一部相當有名而且轟動一時的電影。男主角是黑人演員薛尼‧鮑迪，他也因為主演這部電影而得到了奧斯卡最佳男主角金像獎。在一九六三年黑人演員得到這種殊榮，當然是一件大事。

看了薛尼‧鮑迪的這部電影，仍會感到他好像不在演戲，尤其到了電影結束的時候，他帶領了修女們唱＜Amen＞那一段，其表情之生動而自然，他的演技簡直是神乎其技，而那首＜Amen＞歌曲也因此成為教堂裡常唱的聖歌。

「原野百合花」給了我們一個很奇特的訊息：人生最快樂的事莫過於替陌生人做一點事，然後就離開了。電影裡的男主角替修女們造了一座教堂，然後就瀟灑地離開了。將來，來望彌撒的人是不知道他的，他不在乎，因為他的內心是充滿快樂的。

「原野百合花」還帶給了我們一個特別的訊息：人類的互信。男主角是年輕的男孩子，糊裡糊塗地碰到了一批來自歐洲的修女，他們從前並不認識，但修女們一開始就相信這位身強體壯的年輕人是個好人，也一定肯替她們造教堂。修女們心地善良，她們會認為人人都善良，而結果是：人人也都是善良的。在這個相當缺乏互信的世界裡，「原野百合花」至少告訴我們一個理想的世界該是什麼樣子的。

我們的電影裡常常強調親情，西方人的電影裡常常講到陌生人之間的友誼，「心靈訪客」（Finding Forrester）講的是忘年之交，一位年長的作家居然和一位十六歲的小男孩建立了深厚的友誼。這個小男孩是一個典型的美國男孩子，在美國電影中，男的中學生往往都是成天打籃球，成天在追女朋友。這部電影卻一口咬定這個男孩子除了喜歡打籃球以外，還喜歡文學，這種電影實在少之又少也。

「心靈訪客」由史恩‧康納萊主演，他過去演○○七，這次演作家，照樣唯妙唯肖，不愧為大明星也。

另一部有關陌生人的電影是「天涯一孤雛」（The Earthling），這部電影極具戲劇性，因為場景全都是叢林，除了一位老人和一個小男孩以外，沒有其他的演員。看這部電影的人，都會不太懂為什麼老人如此粗魯地對待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孩，到最後才真相大白，老人是要孩子能夠堅強起來，畢竟他一定要靠他自己走出這個充滿危險的叢林的。

「天涯一孤雛」的男主角是威廉‧荷頓，他年輕時應該算是相當英俊的一位。這部電影裡，他是老人，史恩‧康納萊年輕時更加漂亮，後來專門演老人。現在我要介紹「美麗待續」（An Unfinished Life），這部電影有兩個男主角，其中一位是勞勃‧瑞福，我看過很多勞勃‧瑞福的電影，印象中他是不折不扣的英俊小生，所以當我看這部電影的時候，發現勞勃‧瑞福已是老人，實在嚇了一跳。

「美麗待續」是一部在美國中西部拍攝的電影，景色之壯麗，難以想像，這部電影強調的是「寬恕」，寬恕是我一直認為最重要的美德。這部電影的外景和「斷背山」很相像，上映的時間也差不多，不知何故，好像大家只知道「斷背山」，而不知道「美麗待續」。在我看來，單單這部電影的外景就值回票價了，而兩位大明星（另一位是摩根‧費里曼）的表演也使我至今對它無法忘懷。

「美麗待續」裡出現了一頭大黑熊，也讓我們感到尊重生命的重要性。我因此想起了另一部也是強調尊重生命的電影「鹿苑長春」（The Yearling），男主角又是葛雷哥萊‧畢克，女主角叫珍‧蕙曼，她好像專門演賢妻良母的角色。「鹿苑長春」引進了一頭小鹿，這部電影除了使我們感到尊重生命的重要性以外，還讓我們感受到了農人生活之艱苦。珍‧蕙曼看到窗外連續下了幾天的大雨，那幅憂愁的表情，乃是高水準的演出也。

「鹿苑長春」裡有一頭鹿，「那人那山那狗」有一頭大狼狗，這又是一部沒有什麼劇情的電影，但是充滿人情味。深山裡住了一位已是盲人的老太太，兒子在外工作，從不寫信回來，好心的郵差只好騙她，過一陣子就唸一封假信給她聽，好像也給她一點錢。我無法解釋我為什麼喜歡這部電影，唯一的理由應該是它很真實地描寫了中國純樸的鄉下人。對於我這個「非鄉下人」而言，這種農村生活是很美的。

要講中國大陸的農村，「一個都不能少」才真的描寫了大陸的鄉下。「一個都不能少」幾乎也成了我的座右銘，我常常提醒自己，作為老師，最重要的是要能關心學生，尤其是弱勢的學生。張藝謀後來當然又導演了很多電影，大明星、大場面，我看都懶得看，「一個都不能少」既沒有大明星，也沒有大場面，在我看來，這才是張藝謀執導得最好的電影。
張藝謀的另一部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也是我非常喜歡的，我欣賞的原因是這部電影所營造出來的一種氣氛，是我過去從未能想像的。還有一點，這部電影實在好像在諷刺政治，某人得寵，某人失寵，這當然是我的想法，未必是製作這部電影的人的想法。

我先前介紹的電影都是歐美電影或者是國片，「中央車站」（Central Station）卻是巴西的電影，巴西是一個貧富不均非常嚴重的國家，很多小孩流浪街頭，「中央車站」描寫的就是這種窮小孩子。電影裡替人寫信的畫面恐怕是台灣人所無法想像的，但我就寫過。我小的時候，住在上海，家裡有傭人，其中一位是帶我長大的奶媽，我寫到這裡，就會想哭，因為她一生完孩子，就離開了孩子，餵奶給我吃，我當然搞不清楚這件事，等到我在小學四年級的時候，發現她的兒子是靠吃米湯長大的，大受打擊，幼小的我，對於這個社會缺乏公義，深感不平。奶媽不認識字，寫信回家，都是我寫，我當時自己沒有寫過一封信，卻替奶媽寫了好多報平安的信。我不是乖孩子，但奶媽要我替她寫信，我都乖乖地替她寫……


中央車站（Central Station, 1998年）
影片檔案
編劇：華特‧薩勒斯（Walter Salles）、喬伊‧曼纽爾－卡耐諾（Jo Emanuel Carneiro）、馬卡森‧貝爾斯頓（Marcos Bernstein）等人
原著作者：伊斯梅爾‧卡戴爾（Esmier Cadeir）
導演：華特‧薩勒斯（Walter Salles）
演員：菲南妲‧蒙坦納葛羅（Fernanda Montenegro）、瑪瑞莉亞‧貝拉（Marilia Pera）、文尼西斯‧狄奥利維拉（Vinicius De Oliveira）
片長：110分鐘
其他譯名：巴西的車站（Central do Brasi ）
得獎紀錄：1999年美國金球獎最佳外語片
1999年英國影藝學院獎最佳外語片
1998年柏林國際影展金熊獎和最佳女演員獎
1998年美國洛杉磯影評人協會獎最佳女演員
1998年美國國家評論協會獎最佳外語片

劇情概要
偌大的巴西里約熱內盧中央火車站，人來人往。從教師生涯退休之後，五十多歲的朵拉（菲南妲‧蒙坦納葛羅飾）在這裡擺了個小攤位，為不識字的旅客寫信維生。有一天，安娜帶著她九歲大的兒子約書亞來到攤前，因為約書亞一直想見他未曾謀面的父親──耶蘇。
朵拉和鄰居艾琳（瑪瑞莉亞‧貝拉飾）晚上會以唸白天幫人寫的信為樂，由她們決定重要的信就寄，不重要的信就會統統撕掉，如果兩人意見不同，就會把信先放在抽屜裡，改天再決定。約書亞給父親的信就被放在其中。
第二天，安娜與約書亞又來到朵拉的攤位前，口述第二封信給約書亞的父親。然而一走出車站，安娜就發生車禍，當場身亡。約書亞還是照常來到火車站，四處晃蕩、等媽媽出現，晚上則露宿街頭。
基於某種理由，朵拉把約書亞帶回了家中。約書亞發現朵拉並沒有把媽媽的信寄出去，兩人吵了起來，朵拉發誓「明天就會寄出去」。隔天一早，朵拉卻帶約書亞到一處專門賣小孩給歐美人士的人口販子家，偷偷把約書亞賣了。這天晚上，朵拉伴著新買的電視機入睡，可是良心的譴責讓她整夜噩夢連連，未泯的良知使朵拉幡然悔悟，進而將約書亞救出虎口，卻也引來人口販子的追逐，陷入有家歸不得的窘境。
在母性的驅使下，朵拉決定帶約書亞到東北部邦吉蘇城去找耶蘇，兩人就此展開一段相依為命又漫長的公路旅程。一開始，兩人總是爭爭吵吵，然而隨著長途巴士行駛在廣袤的巴西大地上，約書亞與朵拉之間的感情也慢慢地發生變化，萌生了母子一般的依戀。
在中途巴納莫站短暫休息時，朵拉趁約書亞熟睡時，塞了一些錢給他之後，悄悄下車了，並買好回去熱內盧的車票。沒想到，約書亞也跟在後面下車，卻把背包和錢遺留在巴士上。
朵拉和約書亞兩人被困在車站裡，身無分文。幸虧遇到四處傳播福音的卡車司機凱撒，願意讓兩人搭便車，三個人一起度過短暫而快樂的日子。朵拉以為找到了久違的愛情，然而凱撒在聽完朵拉的告白後卻落荒離去。朵拉沮喪極了，約書亞在旁安慰朵拉。
兩人不遠千里，終於來到安娜之前說過的地址，可是耶蘇早已搬走、不住在這裡，身無分文的兩人於是流落街頭。當晚，當地村民舉辦隆重的節日──燈神聖母節，許多人都想為聖母送上自己最虔誠的心願。約書亞發現這裡可以寫信掙錢，於是朵拉幹起了老本行。這天，兩人賺了不少錢，高興極了。
隔天，兩人又去了附近一個新興小鎮，可是耶蘇也不在這兒。正當兩人決定一起回去里約、不再尋找耶蘇時，約書亞的哥哥以賽亞出現了……耶蘇到底去哪裡了？約書亞為什麼和父親分離了這麼久？很讓人期待的一部好電影。

鏡頭之外
「中央車站」被世界各地的影評人譽為「全世界最好看的電影」之一。大家對於這部影片的評語是：當它觸及你內心的時候，它也與你的大腦對話。
據說這部影片的最初靈感，係來自阿爾巴尼亞作家伊斯梅爾‧卡戴爾的小說《破碎的四月》。原著中描述一位在富有傳奇色彩大家族中成長的男主人翁，從小被命運所驅使，不得不違心地捲入暴力漩渦中，頗有古希臘悲劇。導演華特‧薩勒斯在某個清晨閱讀小說時，發現古希臘原始而血腥的爭鬥與世紀之初巴西某些偏遠地區的情況頗為相似，他把這個想法告訴合作搭檔──編劇喬伊和馬卡森等人，於是便以古希臘悲劇的形式進行改編，將小說的背景移植到巴西。
影片中的兩位主角演技爐火純青，讓電影故事十分具有感染力。女主角菲南妲‧蒙坦納葛羅，一般公認她為巴西最偉大的女演員之一，在巴西影壇擁有極崇高的地位，一九七○年曾在莫斯科、義大利等影展上獲獎。至於主人翁童星文尼西斯‧狄奧利維拉，讓人驚訝的是，他並非職業演員，原本是里約熱內盧機場的一名擦鞋童，被導演華特‧薩勒斯看上，參加試鏡後，從一千五百名人選中脫穎而出，成為本片的小男主角，也是他的銀幕處女作。
全片的拍攝，工作人員光取景就橫跨了了巴西的大城和鄉間小鎮，每天都頂著高達攝氏四十度的高溫戶外工作，拍攝過程十分困難。幸好，影片最終還是獲得滿意的效果，還有全球觀眾、影評人一致讚譽的口碑。


美麗待續（An Unfinished Life, 2005年）
影片檔案
編劇：馬克‧史伯格（Mark Spragg）、維吉尼亞‧柯洛絲史伯格（Virginia Korus Spragg）
導演：萊斯‧哈爾史卓姆(Lasse Hallström)
演員：勞勃‧瑞福（Robert Redford）、珍妮佛‧羅培茲（Jennifer Lopez）、摩根‧費里曼（Morgan Freeman）、貝卡‧嘉納（Becca Gardner）
片長：108分鐘
其他譯名：未完成的人生

劇情概要
艾納‧葛金森（勞勃‧瑞福飾）和米契‧布萊利（摩根‧費里曼飾）是相交四十年的夥伴，他們一起住在懷俄明州的一座農場上，以畜牧為生。事實上，艾納才是農場的主人，不過自從一年前米契為了搶救艾納的小牛而被黑熊攻擊，導致身體不良於行後，艾納一直在照顧米契，每天為他進行按摩、打針和準備三餐，日子看似過得平靜且平凡。
有一天，已經離開十年的媳婦珍（珍妮佛‧羅培茲飾）帶著艾納連聽都沒有聽過的孫女葛莉芙（貝卡‧嘉納飾），突然來到農場，珍懇求艾納收留她們母女倆一個月，等她賺夠了錢就會離開。原來，珍因遭到男友蓋瑞暴力對待，又身無分文，被逼得走投無路下，不得已前來投靠感情疏離的公公。艾納因為獨子的去世，一直無法原諒珍，認為是珍害死了兒子，久久無法走出喪子的悲痛，這樣的恨意也延續到孫女身上，所以對珍和葛莉芙都不給予好臉色看。
另一方面，米契得知當年攻擊他的黑熊又回來了，而且被捕捉到動物園，關在鐵籠裡供人觀賞。米契要求艾納幫他到動物園看看這隻野熊的情況。
雖然隨著相處時間以及在農場生活的點點滴滴，艾納漸漸喜歡上這個天真無邪的孫女，但還是無法原諒珍當年所犯下的過錯。一天深夜，艾納與珍又重提當年的車禍造成兒子去世一事而發生大吵，隔天一大早，珍就帶著葛莉芙離開農場，轉而投靠小鎮同事妮娜的家。艾納則帶著酒瓶到兒子墓前苦悶酗酒。
米契看在眼裡，很能了解艾納心中的苦，他勸艾納要學會原諒別人，唯有原諒才能救贖自己痛苦的心。艾納反問米契，如果當年抓傷自己的那隻黑熊就站在自己面前，還能夠原諒牠嗎？結果得到米契肯定的回答。
後來，葛莉芙不顧珍的阻止，獨自回到農場上與艾納、米契同住。一天，三人前往動物園看過黑熊之後，米契語氣沈重地說，不能再把牠關在那裡了，牠並沒有錯，是我們打擾了牠。深夜，艾納和葛莉芙開著小貨車，偷偷潛進動物園中，趁著四下無人準備載走黑熊時，葛莉芙因為過於緊張，一時失手碰到車子排檔桿，讓黑熊得以跑出鐵籠外。艾納為保護葛莉芙，被黑熊很狠打了一掌倒臥在地，正當危急之際，幸賴葛莉芙急按車上喇叭，黑熊聞聲驚慌而走。
當晚，艾納被送往醫院，肋骨斷了兩根，被迫留在醫院裡觀察，珍和葛莉芙都留在醫院裡陪伴艾納，農場裡僅剩下米契一個人，米契拄著柺杖站在戶外，眼看從動物園逃走的黑熊正往農場走來，嘶吼著向他一步步走近……

鏡頭之外
「An Unfinished Life」是片中勞勃‧瑞福因車禍過世的兒子的墓誌銘，原本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最沈痛而充滿遺憾的一句話，可是片尾當主人翁換個心情後，再讀一遍，同樣一句話卻是深富哲學和禪意，讓未完的生命，寄託在還活著的人身上延續下去。上了年紀的勞伯‧瑞福晚年所拍的影片，時常在無形中有著對大自然與原野生態的尊重，充滿靈性和看破一切的超脫。
曾經有「好萊塢永遠的金童」美譽的勞伯‧瑞福，一九三七年出生於加州聖塔蒙尼卡，早年與另一男星保羅‧紐曼搭檔演出的「虎豹小霸王」（一九六九）「刺激」（一九七九），至今仍讓許多人津津樂道，勞勃‧瑞福在片中分別演出的神槍手和騙徒，亦邪亦正的銀幕硬漢，可能會讓只看過「因為你愛過我」（一九九六）、「輕聲細語」（一九九八）等片的年輕讀者無法產生聯想。
今年已經七十二高齡的勞勃‧瑞福，是好萊塢難得集編、導、演、製片和監製能力的電影人才。從一九六六年以一部「蓬門碧玉紅顏淚」敲開好萊塢大門之後，四十年參與演出的電影作品甚多，不過一直是與獎無緣；一九八○年第一次執導的電影處女作「凡夫俗子」卻為他一舉拿下奧斯卡最佳導演獎，不僅跌破專家眼鏡，也讓他自己不太執著於演出獎項或是得獎與否。
之後，勞勃‧瑞福積極參與電影幕後的籌備和拍攝工作，從一九八八年至二○○四年間，光是由他擔任導演、監製或是掛名製片的影片，就多達二十餘部，不包括身兼演出。這部「美麗待續」則是勞勃恢復單純演員身分而拍攝的最新作品，而願意接拍的原因，在於被劇本故事所吸引──樸實的故事中，包含了大自然一切的哲理。除了勞勃之外，同樣被劇本故事吸引到無法自拔的還有流行歌壇的拉丁天后──珍妮佛‧羅培茲，在看過劇本後便主動降低片酬，不但極力爭取演出劇中單親媽媽角色，而且一向華麗性感造型的她，更是第一次在鏡頭前素顏不化妝演出，如此平民化讓許多人驚訝之後也轉而讚賞。
演出此片時，勞勃已經六十八歲，詮釋劇中的阿公十分貼切，被認為是最符合他個人心境的角色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