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入人心:教你如何洞悉人性、說話動聽(1書+1CD )
LESSON 8:你的聲音適合你嗎?
形象與聲音相稱的人易有好運
世界上誰的聲音「最」好聽?相信你拿這個問題去問一百個人,得到的答案絕對不止一個。聲音好聽與否,見人見智,但聲音適不適合自己所扮演的角色、適不適合當下的情境,則是聽者馬上可以聽出來的。除非聲帶有病變,或者是天生有發聲、咬字的病理性障礙,否則人人都有機會靠學習把聲音變得更能打動人心。
我第一次配戲時,配的是一個原型屬於「凡夫俗子」的兵卒,這個兵卒在被敵人一刀砍死時要發出「呃啊~」的吶喊,想當年,那一聲「呃啊~」我喊得雄壯威猛、氣蓋山河,還在沾沾自喜之時,忽然聽到領班氣得大吼:「搞什麼鬼啊!你以為你在演將軍喔?」領班的當頭棒喝讓我學到寶貴的一課,原來我的聲音屬於「英雄」「王者」原型,如果沒有刻意去練成「凡夫俗子」,怎麼揣摩都不會到位。
因此,修練聲音的第一步,就是要確認自己的聲音原型。上天給每一個人的聲音特質都是不一樣的,每個人本來就有自己的聲音原型,如果你的聲音原型是「英雄」,但你卻要走搞笑路線,就是脫離自己的原型。初學者一旦脫離自己的原型,就會變得四不像--不像自己、不像所扮演的角色、不像真實的情緒、不像那個情境該出現的聲音。同樣的,某些政治領袖的聲音原型是「關懷者」或「智者」,要他們在造勢大會上慷慨激昂的把支持群眾的熱情燃燒起來,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
魁梧的男人配上雄壯的聲音,大家都能接受,但如果是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卻有著弱女子般的聲音表情,任誰聽了都會不舒服。不舒服的聲音其實就是噪音,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更何況是深入交往、長期聆聽。聲音相學裡說,外在形象與聲音相稱的人會有好運,言為心聲,心裡想說的話需要靠聲音來傳送,音質、音長、音階、音量只要有一項有問題,聲音表情就會連帶受影響,個人形象便會大打折扣。不論講述的內容多麼重要、多麼精采,如果聲音表情不到位、不精準,往往無法發揮口語表達的效果,甚至引起誤會、造成衝突,表達方式讓人敬謝不敏、溝通變成令人頭痛的問題,運氣怎麼會好?然而,有魅力的聲音卻能彌補外表的不足,這也就是為什麼大多數廣播節目主持人都沒有偶像明星的亮眼外貌,卻一樣深受聽眾喜愛。
我常在課堂上強調:「聲音沒有好聽不好聽,只有適合不適合。」當聲音適合這個人的角色、形象,並且也適合說話情緒、對話情境時,就會感動人心;若相反,就會讓人渾身不舒服。適合或不適合是既主觀又客觀的,跟聽者對聲音的敏感度和偏好有很大的關係。不過絕大數人對聲音的感覺是差不多的,究竟人們對說話聲音是如何「英雄所見略同」的呢?我歸納分析了幾種比較具有代表性的聲音供大家參考:
1.畢竟是娃娃才有的娃娃音
資深演員林美照是傳說中的「嗲聲始祖」,將近六十歲了卻仍擁有「ㄋㄞ」死人不償命的娃娃音。她的聲音主要是鼻腔共鳴,屬於高音域,單字音發得比較長,整句話的速度較慢,每句話的尾音會稍微拖一下,這些元素組合起來就變成她令人印象深刻的嗲聲。這種清亮且柔軟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侵略性,喜歡她女人味的男性會覺得她的聲音有一種酥到骨子裡的柔媚,而當她對男性提出請求時,對方不太會有抗性,這是她的優勢;但也因為聲音特質的限制,使得她無法飾演比較陽剛的女英雄角色。在日常生活中,她這樣的聲音在對話中難有主導性和權威感,只能用撒嬌、懇求的語氣來說服別人,用威脅、命令語氣則不但沒有威嚇效果,反而會讓人想逗她。
以網路遊戲廣告一夕竄紅的人氣靚模瑤瑤(郭書瑤),以一句用娃娃音吶喊的「殺很大」與「童顏巨乳」的話題,榮登宅男夢中情人寶座。她私底下說話的發聲位置是口腔前端略帶鼻腔,音域中偏高,有現在年輕人單字音短、咬字不清,以及連音的特色,比如「然後」,她會說成「ㄌ一ㄠˊ」。而她在另一個提神飲料的廣告中高喊的「不讓你睡」,也會讓人聽成「我讓你睡」。如果不看外貌,這些說話特質構成的是類似小孩在學講話時講不清楚的感覺,講白一點就是小女孩涉世未深的說話方式,但偏偏她的性徵很明顯,聲音加上被物化的形象,就變成如名主持人徐乃麟所說的「全身酥軟」,讓人想入非非;不過也有網友表示她拍廣告的聲音第一次聽會覺得很可愛,但聽久了會覺得很吵、很膩。不過她現在年紀還小,從第一張專輯中也可聽出她聲音轉型的潛力,相信隨著年齡增長,她會有另一番不同的表現。
至於台灣第一名模林志玲的娃娃音向來也是媒體關注的焦點。她在為動畫電影《馬蘭花》配音時,大陸網友找到她剛出道時的影片,說她以前的聲音一點也不嗲,而她則在回應媒體時尷尬表示:「每個人的聲音都會因應場合而調整,但音質不會有太大改變。」她也坦言:「進入電影電視圈發展後,曾調整自己的聲音,因為調整後的聲音會更適合自己的形象。」林志玲私底下說話的聲音其實沒有大家想像中嗲,她發聲的部位是喉腔的上端加一點點鼻腔共鳴,單字音比較長,整句話的速度也慢,也有注意到氣音的使用,所以呈現出柔和的感覺。有趣的是,一般鼻腔共鳴多半是搭配中高音域,志玲姊姊的鼻腔共鳴搭配中音域,感覺不太協調,聽起來怪怪的。另外,她的尾音有時會往上挑,然後用氣音收尾,所以聽起來略帶挑逗意味,常常搔得男性朋友心裡癢癢的。
由於出色的外型以及柔軟的高EQ,大多數人對林志玲的娃娃音是非常包容的,在我所做的問卷調查中,不論性別,喜歡她聲音的人大約占七十%,討厭她聲音的大約占三十%。擁有加拿大多倫多大學經濟系、西洋美術史雙學位的她其實非常聰明,學者說她有「心靈自我控制的強度」,既然連心靈都能控制得宜,調整聲音又有何難?她在電影《刺陵》裡的角色就是自己配音的,收起娃娃音,她配出了女主角熱情、獨立、有個性的味道。
寫到這裡,我想起一位在機場擔任地勤配音班的學員,她的工作內容之一,是廣播趕旅客登機,她用帶點嬌嗔的娃娃音抱怨:「每次我廣播叫旅客趕快登機,他們都給我慢慢走,真是氣死我了!」當然啦,她的聲音表情一點兒都沒有催促和命令的力道,反而讓人覺得很溫柔,彷彿遲到再久飛機都會一直等下去似的。娃娃音雖然可愛,但畢竟是娃娃才有的聲音,成年女性在撒嬌時使用無可厚非,但在職場上,娃娃音還是越少越好,以免專業權威感被忽略,甚至被物化或丑角化。
【TIPS】調整娃娃音
成年女性的娃娃音,在撒嬌的時候很好用,但在一般人際相處上用娃娃音說話,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好奇與聯想。大多數男性都能接受女生有娃娃音,因為娃娃音沒有殺氣,男生還能保有主導權,比起講話咄咄逼人的女生要舒服多了。不過由於同性相斥,所以不能接受娃娃音的女生相對的也比較多。至於在職場上,娃娃音是很難呈現出專業感和權威感的,如果妳也有娃娃音的困擾,不妨試著這樣調整:
(1)說話音階降低,可以削弱嬌滴滴的感覺。
(2)把共鳴腔從鼻腔轉換到喉腔、口腔或胸腔。總之,鼻腔共鳴越少,娃娃音就越不明顯。
(3)說話基調設定在「嚴謹」,表情與肢體動作端莊,切忌裝可愛。
2 暗示生命歷程不平靜的破鑼嗓
聲音沙啞不圓潤,一般稱之為「破鑼嗓」。扣除掉聲帶炎、聲帶長繭或長息肉、長期抽菸所造成的聲帶病變,還有些人聲音沙啞是因為聲帶萎縮,據醫師的說法「就像皮膚長了皺紋而凹陷下去一樣」,發聲時聲帶閉鎖不全,感覺聲音還沒從嘴巴送出來,就已經在喉嚨裡「漏氣」了。聲帶萎縮的原因很多,最常見的是聲帶隨著年紀的增長而退化。有些人則是從國高中變聲期之後就一直是沙啞的聲音,其病因是先天性聲帶發育不全所造成的聲帶溝,造成聲音低沉沙啞,聲線還有「分叉」現象,也就是說話時高音階和低音階的音會同時出現,聽起來很不舒服。
破鑼嗓最資深的代表,首推孫越孫叔叔。他的聲音是從喉腔發出來的沙啞男中音,早期在電影裡飾演反派角色,光是嗓音就非常有說服力;晚年他投身公益,音質沒變,但說話的速度變得稍微慢一些,落在中速度,加上充分的氣音,傳遞出誠懇、真心的感覺。以勸人戒菸為例,他不採取硬梆梆的說教方式,反而先要求自己戒菸,再以感性又不失權威的聲音在廣告裡說:「你總在找一個重要的理由,才能下定決心戒菸。請試試看這個:因為戒菸,你可以有機會看到孩子長大、參加他的畢業典禮,或者挽著她的手,把她嫁出去。當然,你也可以不戒菸,然後可能失去這一切人生最珍貴的時刻!為了愛你的人,也為了你愛的人,快把菸戒了吧!」
老人家如此苦口婆心的柔性勸導,有小孩(特別是有女兒)的爸爸們,腦海中不免浮現「挽著她的手,把她嫁出去」的畫面,孫叔叔的聲音迴盪在耳邊,讓愛家的人有把菸熄掉的力量。不只是戒菸宣導,孫越在推廣自殺防制、器官捐贈也都非常用心,他每一支公益廣告的聲音表情都不一樣,卻同樣都能打動人心。破鑼嗓只要不尖銳,並且把說話速度放慢,就能給人真誠的感受,孫叔叔的公益發聲堪稱經典。
前總統府國策顧問黃越綏女士是少數具有沙啞音質的女性名人,在不了解她的背景之前,光聽她的聲音和說話方式,會覺得她就是一個很「陽光」的大姊頭,在沙啞的聲音裡,有著可以激勵他人的中高音階,說話速度稍快,給人一種非常有主見、有自信、有擔當、作風強勢的感覺。聲音沙啞配上說話速度快,形成一種滄桑感,直覺她歷練過人生許多悲歡離合。
為了更了解黃越綏女士的背景,我特地上網查了一下她的生平:「一九八六年丈夫意外被綁架後,結束一段令人羨慕的婚姻幾乎使她崩潰,但她還是很堅強的面對,並獨立撫養三個稚兒成年,重返台灣從事婚姻心理諮商專業工作之餘,她義無反顧的投入民主、婦女及社會運動的改革,推動兩性平權教育、落實民主政治,以及社會福利制度對人權的保障,並扶持了四十多個弱勢團體的成立……」很佩服她在扶養三名稚兒成年之外,還能長期從事公益活動與改革工作,這不是性格軟弱、消極的人做得到的,她的形象既強悍又溫柔,無怪乎有人用「壓不扁的玫瑰」來形容她。女生聲音沙啞本來就比較不吃香,如果無法改變音質,就必須在學養、談吐、外貌、人際關係等其他方面長期用心經營,才能達到瑕不掩瑜的效果。
前總統陳水扁先生的聲音非常有辨識度,他的發聲方式是用喉嚨把聲音壓出來,扁而沙啞、速度慢、斷句多,形成強烈的個人風格。辯才無礙的他很了解在不同場合該使用什麼樣的聲音表情來說話,例如他在總統選戰造勢晚會上,就會用喉腔發音高聲吶喊,激動時單字音抖動所製造出的顫音與收口音恣意發散(尾音不聚),在大型集會場合極具感染力,能夠輕易的博得群眾的支持。他的沙啞不像陳松勇那樣底氣十足,講話時氣不從胸部、腹部而出,聲音在喉腔共鳴不足就被壓出來,所以聽起來很「扁」,不像在講「肺腑之言」,反而「聲嘶似敗鼓、破鑼」,聽來「剛燥、尖銳如豺狼之聲」,強勢發表意見時往往是「自我感覺良好」的將自己的意念強加在他人身上,一如他的名言:「難到阿扁錯了嗎?」「太平洋又沒加蓋,覺得中國好就遊過去呀!」
而他在接受媒體一對一專訪、拍攝感性的競選廣告,以及賀歲談話等不需要搖旗吶喊的場合,則會改用中音階來說話,並且收斂起發散的尾音,製造出誠懇的感覺。例如他在二○○八年總統賀歲談話裡以台語說道:「無論你現在在哪裡,無論已經休息、在團圓,或是還擱在打拚做代誌,阿扁攏願意在這裡,誠懇的跟你講一聲:『感謝你!感謝你過去跟未來的每一天為台灣這塊土地的奉獻跟付出。』」聽在耳裡覺得「揪感心」,可惜一個人的形象不是只靠口才來塑造,阿扁的例子堪稱借鏡。
一九八九年以《悲情城市》奪得金馬獎最佳男主角的陳松勇,常在電影中扮黑社會老大或真性情的流氓,由於配合戲劇角色常有「訐譙」(台語,大聲用髒話罵人的意思)的台詞,他那道地的台式罵法深受觀眾喜愛,還有網友上網徵求他在電影中罵髒話的聲音檔,說他「罵得超有魄力,簡直是台灣魂」;也有網友回應他飆髒話「強烈表現出唐山過台灣、勇渡黑水溝的精神」,充滿了「台灣先民特有的草根性」。陳松勇的破鑼嗓聽起來確實比陳水扁有魄力,原因在於他講話有用底氣,氣從腹、胸往上走,再透過喉腔共鳴,厚實的發出聲音,搭配中偏低的音階與中偏快的語速,自然的表現出舊台客的真性情。聽他說話,不會覺得他有所隱藏,反映出台灣傳統父執輩那種有擔當、可被信賴的經典形象。
孫越、黃越綏、陳水扁、陳松勇雖然都是破鑼嗓,但聽在台灣民眾的耳裡卻有著南轅北轍的感受。在我所做的問卷調查中,陳水扁高居「不喜歡的聲音」排行榜第一名,黃越綏和陳松勇的聲音只有極少數人不喜歡,孫越則是名在榜外,可見聲音與形象的連結是很密切的,形象好,沙啞的聲音可以變成個人特色;形象不好,破鑼嗓就變成豺狼之聲般刺耳。
【TIPS】讓聲音變圓潤
破鑼嗓用在勸服是挺適合的,就像孫越一樣,有真心誠懇的感覺,被勸的人比較不會有抗拒意識,容易聽進去。但在需要理性說明時,力道就比較弱,因為對方對你這個人的好奇會大過於你要說明的內容,以致於影響你說明的效果。另外,像主持活動、長時間演講等場合,破鑼嗓會比較不耐久聽。天生的聲音沙啞可先找醫師諮詢,但若不選擇醫學方面的協助,要讓聲音變得比較圓潤的方法只有一個--用口腔共鳴刻意把字音講完整。認真的把每一個字的字音發全,可以讓聲音裡的雜訊變得比較少,聽起來就會圓潤一些。
3.細膩與哀愁的溫柔系男聲
有人形容費玉清的歌聲是「世間少有的完美男聲」,清、雅、悠、柔,不但老少咸宜而且還男女通吃,風靡整個華人世界。觀察他主持節目時的說話方式,發現他聲音運用的技巧爐火純青,呈現出藝術裡的最高境界—-雕琢後的自然。先從音質(共鳴腔)來聽,他是用肩以膀上的小丹田來發聲的,一般用小丹田發聲的人,都只有一種或兩種共鳴腔,譬如喉腔加口腔或者鼻腔加口腔,但費玉清卻是小丹田的三大共鳴腔(口腔、鼻腔、喉腔)都用上了,而且還用得很精準。
這樣的音質聽起來很平均,不會只有口腔共鳴的犀利,或只有鼻腔共鳴的嬌媚,又或是喉腔共鳴的沙啞。他把口、鼻、喉腔共鳴做了一個和諧的調配,讓聲音具有口腔共鳴的清晰、鼻腔共鳴的柔軟與喉腔共鳴的誠懇,搭配不高不低剛剛好的男中音,呈現出剛柔並濟的美感。其次,他的咬字非常清楚,不看字幕也聽得懂他在說什麼。說話時神態自若、表情生動,彬彬有禮但不拘謹,善用氣音拉近他與受訪者或觀眾之間的距離,對於說話節奏和速度的掌握也遊刃有餘。講起笑話來頗有戲劇張力,從歌唱跨界主持,一樣引人入勝、耐人尋味。費玉清聲音一如他玉樹臨風的斯文形象,神清氣和、溫潤柔雅卻不失男人味,在充滿噪音的社會裡能聽到如此神仙般的男聲,實在是很有福報的一件事。
此外,華語流行音樂人氣天團「蘇打綠」主唱青峰,有一張秀氣的臉孔,身材不高且清瘦,跟他的聲音一樣走中性路線。他的歌聲很「時尚」,深受現代年輕人所喜愛。他擅常詮釋陰柔風格的歌曲,比如〈小情歌〉,乍聽之下雌雄莫辨,可是卻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絲絲縷縷、層層纏繞,聽著聽著,內心深處就會有某種東西被觸動。像是陳文茜就曾在廣播節目裡說:「青峰的聲音,是讓人聽了會流淚的聲音。」聽青峰講話,除了速度較快、咬字的嘴型不是很完全,導致聽起來字音有點含糊之外,其他像共鳴腔、音域等都跟費玉清很像,溫柔、細緻,帶有些許書卷氣。可能有人會覺得他講話的聲音不夠man,但以我在大學任教的經驗,現在大部分的年輕男生講話都是這個味道,是主流的男聲類型之一。
聽蔡康永說話,覺得他是一個溫柔的智者。他說話時的溫柔特質來自於一點點上海腔的溫軟,以及細膩的運用到小丹田的口腔、鼻腔和喉腔(這一點跟費玉清很像)。其次,他的語速較慢,每個單字音都拖得比較長,也有帶點氣音,所以很適合做一對一的深入訪談。他用這種說話方式在《真情指數》節目中訪問特別來賓,能夠營造出感性、沉靜、適合談心的氛圍。這就是名電視製作人柴智屏曾說的:「蔡康永的聲音有種安定人心的感覺。」而聰明、慧黠的感覺則是來自於他咬字很清晰,可以旁徵博引,又常有幽默機智之語。溫柔和犀利相容在他的聲音裡,成為一種獨特的知識分子風格,很適合為藝文、創意類的廣告發聲,這跟他才子的形象非常相稱。
在我對聲音所做的問卷調查裡,有七十九%的人有點討厭或很討厭說話很「娘」的男生,可見大部分人對不同性別「應有的」說話方式和聲音表情還是存在著刻板印象。性別研究者認為娘娘腔是一種社會鄙視,由於我們太習慣(或太期望?)男人講話要man、女人講話要柔,所以當男人講話比女人還女人的時候,就會全身不舒服。不過研究也指出:「娘娘腔只是個人『行為表現』,但就『性別角色』而言,他並沒有否認自己的男性角色。」蘇打綠主唱青峰曾回應媒體:「我的聲音特質本來就比較柔性,如果有人用『娘』這個字就能傷到我,那就太小看我了。」蔡康永也說:「我覺得娘是種特質,並不是一種錯。」雖然他有時看電視聽到自己的聲音也會受不了,但他仍表示:「我還是希望社會多給一點空間,即使有這種特質也沒必要改。」
如果你也屬於溫柔漢俱樂部的一員,我會建議你學習一些調整聲音的方法,最起碼在需要表現出專業感或權威感的時候可以壓得住場面,讓形象(或性向)不要被外界誤解或扭曲得太厲害,人際溝通也會比較不會產生困擾。
【TIPS】讓聲音變甜美
聲音溫柔的男性很容易在群體中成為焦點,如果本身也熱愛表演,這倒是個優勢;但在正式場合就顯得魄力不足,也比較缺乏男人味。想讓聲音變得man一點,可以試試以下的方法:
(1)抬頭挺胸,用大丹田(底氣)發聲,也就是用腹部的力量把聲音往上送,用胸腔共鳴發聲。
(2)慣用音域壓低一點,音階不要往上飄。
(3)音量稍微大一點,讓說話的感覺更有氣魄。
4.營造幸福感的甜美系女聲
鄧麗君的聲音是八○年代世界各地華人最愛也最難忘的天使之音,她那溫柔婉轉的歌聲不知撫慰了多少人的心靈。「我常驚嘆為什麼有人的聲音可以柔成那樣」「如泣如訴,宛若一股涓涓細流,直入人們心頭」「鄧麗君的歌聲,金剛石都能化了」「是值得一生傾聽的聲音」……這些都不是唱片公司的廣告文案,而是人們對她歌聲的真實感受。關於鄧麗君的歌唱技巧,有不少音樂專家已做了分析,在此我要純粹來談她的說話聲音。
鄧麗君說話是走小丹田發音,口腔、鼻腔、喉腔共鳴都有,共鳴腔的轉換很自然,由於說話沒有使用底氣,所以聲音不渾厚,也才能營造出「柔而不嗲」的感覺。其次,她說話很少有重音,大多是輕音夾帶氣音娓娓道來,句末留有殘韻,但她尾音不上揚,在輕柔溫潤的基調裡保有適當的抑揚頓挫。她在與人談話時,完全以對方為重心,可說是一個全然的配合者,這種說話方式會讓對方覺得自己很受重視。她還會以一種柔到極致的穿透力,讓人毫無防備的卸下武裝、打開心房,不知不覺被她牽著走。聲如其人、人如其聲,鄧麗君自然不造作的呈現出雍容華貴卻又平易近人的形象。
華語歌手蔡幸娟以婉約、柔美、清亮的歌聲著稱,因為擅長演唱中國風味的小調歌曲,出道後陸續獲得「小鄧麗君」「中國娃娃」「東方女孩」等封號。她說話時的共鳴比較偏鼻腔,音階中偏高,速度不急不徐,感覺很像鄰家女孩,有著小家璧玉的親和力,也是屬於情人的原型。她的甜美不像鄧麗君這麼嫻雅、大器,比較像傳統台灣女兒那種的賢慧、端莊,這跟她的外型很搭配,是台灣人喜歡的女生典型。
同樣都是甜美系女聲,但跟鄧麗君和蔡幸娟的「柔軟」比起來,甜姊兒侯佩岑可以用「清脆」來形容。侯佩岑是上喉腔偏口腔共鳴,音階拉高時會變成鼻腔共鳴。她以前當新聞主播時,咬字比較清晰,轉戰演藝圈之後,咬字就沒那麼嚴謹,甚至有幾個捲舌音都發成沒捲舌的「台灣國語」,例如主「持」(ㄔˊ)會變成主「詞」(ㄘˊ)。此外,她講話會roll著講,也就是把話變成像捲蛋捲一樣捲起來講,會有一些連音聽不清楚。不清楚的咬字和不適當的連音呈現出小女孩天真、俏皮、有點想耍賴的感覺,也就是所謂的「裝可愛」,這樣的說話方式會把年紀和專業感雙雙降低,在演藝圈還可以,但如果是在職場,恐怕會讓老闆不敢委以重任。
鄧麗君、蔡幸娟、侯佩岑分別代表三個不同世代的甜美系女聲,她們都不是鼻腔共鳴,所以柔而不嗲、甜而不膩,會比娃娃音自然、耐聽。巧合的是,她們三位都是美女,甜美的長相加上甜美的聲音,就會產生形聲相益的甜美力量,聽她們說話,美好的幸福感由然而生。
【TIPS】讓聲音更甜美
聲音甜美可說是「魔女的條件」之一,大多數人一聽就有好感,除了哀戚肅穆的情境之外,任何空間只要出現甜美的聲音,就會洋溢著柔和明亮的幸福感。如果妳希望聲音更加甜美,妳還可以這樣做:
(1)說話時嘴角上揚,帶著笑意說好話。(好話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2)用一點點鼻腔共鳴,並且加點氣音。
(3)多接觸美好的人事物、保持正念,常常讓自己覺得很幸福。
5.點燃追隨者熱情的王者之聲
美國第一位非洲裔總統歐巴馬在競選總統期間的演講與就職演說,都是全球矚目的焦點,連台灣也不例外。我在小吃店用餐時,如果老闆有開電視看新聞,店裡的客人聊天的聊天、吃飯的吃飯,根本沒幾個人會認真看,妙的是,只要歐巴馬的聲音一出來,大家就會立刻把頭轉向電視螢幕,聚精會神的聽聽看他講些什麼。一個優秀領導人要有能力說服眾人跟隨他,想成為現今世界第一超級大國的總統,歐巴馬的表達力與影響力必定要是世界之最。歐巴馬是大丹田發音,以胸腔與喉腔的複合式共鳴,很有力道、紮紮實實的把聲音從口腔送出去,送氣均勻使得聲音清晰、宏亮、悠遠、穿透力強,古人說的「聲如宏鐘」就是形容這樣的說話方式。
光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他健康狀況良好、有運動的習慣,因為平常沒在運動的人,氣多在喉腔和口腔之間遊走,氣無法從腹、胸往上走,又缺乏身體的帶動,基本上沒辦法用大丹田說話,也就是我常說的「沒有底氣」。其次,他在說話速度和節奏上也掌控得宜,該快則快、該慢則慢、該斷句時斷句、該下重音時下重音,再搭配上沉穩紮實的男中音,氣勢恢宏,震撼人心。像是他在上任後於參、眾兩院聯席會議的首次演講中轉述一位黑人小女孩的信:「請幫幫我們,這裡的學生未來也想和你們一樣成為律師、醫生、國會議員、總統,然後改變我們的州和這個世界。我們不是半途而廢的人……」歐巴馬刻意加強語氣,逐字說出最後那句「我們不是半途而廢的人」,讓議員們感動於他為小女孩代言的真誠與魄力。另外,他也懂得在句尾要留殘韻,就像唱歌時有echo(回音),把話丟回群眾身上,立刻贏得熱烈的回應與掌聲,他喊競選口號「Yes! We can!」時便是如此。
美國《商業週刊》(BusinessWeek)說歐巴馬是繼邱吉爾、甘迺迪、馬丁.路德和雷根之後,最能激勵群眾的領袖。而在清水顧問集團(Clearwater)委託日內瓦的沃克斯研究所(Vox Institute)執行的第四十四屆美國總統候選人聲音模式與演說分析中,研究人員觀看歐巴馬與對手麥肯的演說影片,並根據四場演說所傳達的各種情緒與數位化聲音樣本,評鑑兩人競選時與選民搏感情的效用,該分析顯示:「在八項音值中,歐巴馬在包括發音措辭、流利度、速度與語調等六項評比中拿下高分;他的音量有時稍大,但表達憤怒、正面情緒與哀傷的能力甚佳,其聲音風格所傳達的霸氣富含關切與誠意……相較之下,麥肯聲音則被評為聲調過高,缺乏抑揚頓挫或感情,即使論及哀傷主題時亦然。」歐巴馬以聲音裡的感情打動人心,又以聲音裡的霸氣贏得選民信任,這些聲音表情的運用技巧不只在政治界非常重要,對於任何領導者亦是如此,不論帶領多少人,歐巴馬的演說技巧都可以幫助你點燃追隨者的熱情,把你推向更高的成就。
美國加州州長阿諾.史瓦辛格在中學時代就面臨極大的生活壓力,當他第一次打電話給心理治療師布蘭登博士時,博士從他毫無生氣又單調的聲音裡聽出,阿諾的感情被現實生活壓抑住了,他無法跟內在真實的情感連結,整個人像行屍走肉。於是,博士請阿諾去租《飄》這部電影來看。剛開始阿諾不知道博士的用意,傻傻的看,但看著看著,他被女主角精湛的演技感動了。他這才發現到,原來人的情感可以這麼真實、這麼豐富。
出生於奧地利的他,講英文時總是帶著一股濃濃的奧地利德語腔,他在一九七○年第一次演出電影《大力士進城》,濃厚的口音使得他在電影中的台詞要其他人配音。於是他努力不懈的矯正他的口音,並進修一些表演課程。直到一九八四年,他所主演的《魔鬼終結者》終於讓他一戰成名,從此走上巨星之路。二○○○年,阿諾為市內小型青少年奧林匹克會(Inner-City Games)舉行募款晚會,當晚募得十四萬美金,健康又熱心公益的良好形象,讓他成為共和黨的代言人,隨後便當選加州州長。阿諾說話也是走底氣,慣用喉腔加一點點的胸腔共鳴,不過可能因為他想克制他的奧地利腔,不太敢使用曲折調,所以他的演說不像歐巴馬那麼具有穿透力和感染力,而聲音也不像他的體型這麼雄壯威武,差不多就是落在州長的格局。
談完了美國總統和州長,我本想找兩岸領導人來做一個比較,卻發現他們說話都是走溫柔敦厚的文人路線,沒有用大丹田發聲,聽不出歐巴馬或阿諾那種王者霸氣。於是,我以鴻海集團董事長郭台銘先生為代表,來談談他這位成功企業領袖的聲音特質。前廣達執行長王震華曾公開推崇郭台銘是他心目中的成吉思汗,這位台灣企業界的成吉思汗,慣用口腔加少許的胸腔和鼻腔共鳴,說話速度中偏快,表示他隨時都在思考、行動,符合他行事快、狠、準的風格。音域屬於中偏高,在談論嚴肅的主題,如執行力、組織紀律、企業文化時,重音的使用讓他的話語聽起來鏗鏘有力,並且具有很強的主導性。鴻海的員工說,郭台銘雖然是個「嚴以律己,嚴以待人」的老闆,但卻懂得在適當時機鼓勵大家,不管是實質上的,還是精神上的,他都有辦法留住員工的心。
【TIPS】讓聲音更有領導魅力
王者之聲世間少有,深具說服與激勵的效果,非常適合用於領導、管理、發號施令,但這樣的霸氣用在安慰就比較無法塑造「感同身受」的氛圍。如果你想讓聲音聽起來更有權威感、更具領導魅力,建議採取以下的方法:
(1)抬頭挺胸,用大丹田(底氣)發聲。也就是用腹部的力量把聲音往上送,用胸腔共鳴發聲。
(2)說話速度放慢,就不會有毛毛躁躁不穩重的感覺。
(3)用中音階說話,營造出不卑不亢、成竹在胸的氣勢。